挺便宜,从马行街这块过去州桥也才几文钱。刘升月提前数好铜钱攥在手里,到州桥后,把钱付给车夫,先去卖瓦罐的店铺买了两个瓦罐,又去买了两条细麻绳,两个箩筐,一根扁担。
把箩筐用细麻绳栓了挑在扁担上,忙完这些,方去卖吃食的店铺里,买些果脯点心,熟食肉饼,还有一坛酒,全部买下来,竟没花掉多少钱。物价不算贵,铜钱很耐花。
买完这些,刘升月把东西塞到箩筐里挑着,又叫了一辆公交驴车,报上董大家的地址。董大家住在汴河码头边上,那里是大船集散下货的地方。
董大说了,大船进不了城,只能停靠在码头上,从外地来的货物要运进城里,唯有靠拴着两头驴的大车或是船,他们小船在码头找活儿容易。
驴车直接载着刘升月到门口,门已经关了,刘升月上前敲门,有人来应门:“谁呀?有何事?”
刘升月:“找董大,包船的。”
“董大倒是好财运!”
里面的人酸唧唧的说了一句,悻悻道:“且等着,帮你叫去。”
看来这门里住的不止董大一家。刘升月也不着急,静静地等着,不一会儿,大门打开,董大拎着个灯笼,急匆匆而来:“不知是哪位客官欲包船?”
黑暗中,刘升月出声:“董大哥,是我,刘升月。”
“啊,是刘小哥?”
董大顿住,问他:“刘小哥要包某的船?”
刘升月道:“是的,小弟的情况,董大哥也知道,包一宿董大哥的船,可行否?”
刘升月没户帖,住不了正规的邸店,他又人生地不熟的,在这个没有监控的时代,也不敢去住不需要户帖的店,谁知道明天还能不能醒来,更不知道会不会被人做成肉包子。
初春天气又还冷,这样的天气里,露宿街头是不行的,思来想去,唯有包船一途。包一条船出城去,找个避风的河湾停下过一夜。而包船,首选自是董大。
董大先是一愣,旋即明白过来,欢喜道:“中,刘小哥稍待,某准备一下,这就出船。”
“好,劳烦董大哥,小弟不急。”
董大拎着灯笼回转,过了一会儿,左手拎着灯笼,肩上扛着一套铺盖卷出来,朝刘升月点点头,道:“刘小哥跟某走,某的船停在小河道边。”
“董大哥带路。”
刘升月挑起担子,跟在董大身后一起去他停船处,上了船,董大也不急着多说,只让刘升月先坐进船舱里避风,他划上船,从东水门出城。
东水门出城是汴河,董大也没划多久,寻了个避风的河湾,把船停好,走进船舱对刘升月道:“刘小哥,这里水流缓,还避风,在这里暂住可好?”
刘升月自是没意见:“听董大哥的。今天忙了一天,小弟到现在都还没吃饭,今日有劳董大哥,小弟买了些酒食,我们一起用些?”
说着,拍开酒坛子的封泥,酒香立即溢出。董大喉头滑动,显然也是好酒之人,搓着手,明明很想,还要不好意思一下:“这……如何好意思!不合适,不合适。”
刘升月笑着劝他:“董大哥今日捎小弟进城也没说不合适,小弟可有说什么?来来来,男子汉大丈夫,不要磨磨唧唧的,有何话,边喝边聊如何?小弟本就准备的是两个人的吃食,长夜漫漫,权当打发时间,不然难道枯坐一夜?”
董大嘿嘿笑笑,搓搓手,不再犹豫:“中!那某便厚颜吃刘小哥一顿!”
“来吧,来吧。”
刘升月把董大拉过来坐下,董大不知道从哪里拿了个簸箕过来,放到箩筐上,就成了一张简便的小桌子,刘升月把吃食放上去,他没买酒杯,拿出新买的碗来,一人一碗酒倒上,一边吃一边聊。
半坛子酒下去,董大说话舌头都开始大了,刘升月也有些上头,去董大的小舱房里把他的铺盖拿出来铺上,把他扶了睡下。
他自己则抖开董大拿来的铺盖,在另一头铺好,两人脚对脚的躺下。从早上被董大从水里捞起来,奔波忙碌一天,忍饥挨饿,总算能安安稳稳的歇一会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