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见谁了?”
牧霜岚从外面回来,一推门便看见陆平言坐在客厅里,声音冷漠带着讥讽。
“一个朋友。”牧霜岚脱掉大衣挂起来,走到陆平言的对面坐着,稍有些疲惫的说:“我有事跟你商量。”
“如果是关于放你自由的话,就别说了,不可能。”陆平言没有了对外人时那种温和,一反常态的冷漠。
牧霜岚靠回沙发,轻嘲的笑了声:“这么多年,我以为我还你了。”
“还我一双腿,还是给我一个孩子?牧霜岚……”陆平言垂下眼,声音冷的让人发抖,字字诛心,“我养了默默这么多年,你以为是什么?”
牧霜岚微微张了下嘴,愣了一会忽然笑了,带着一分隐忍的凄楚,“你既然觉得默默不是你的孩子,就把他还给我,我保证离你陆家远远的再也不出现,够了吗?”
“想都不要想。”
牧霜岚站起身,不想再同他说这个话题,将近十年了,这仍旧是个无解的话题,他们两人之间打了一个死结,谁都解不开。
牧霜岚站起身准备上楼,陆平言在身后说:“你是在怨我用默默困住你,又威胁你背叛陆衔洲,是吗?”
“你想多了。”
“牧助理别忘了自己的承诺,毕竟你……惯会骗人,背叛起人来丝毫不会手软。”陆平言很少会这么叫他,这是讥讽。
他只当过一个人的助理,也只背叛过一个人,当年他陪着陆衔洲一起把岌岌可危的陆氏拉回正轨,同时也是他给了陆衔洲几乎致命的一击。
他对不起陆衔洲,这辈子都不会允许自己嫁陆家,跟他做一家人。
“我说过的话从不食言,陆先生应该很明白才是,你让我背叛他我就乖乖背叛他,我唯一没有听你的,就是坚持生了默默,这也是我这辈子唯一后悔的事。默默这样,还不如从来没有来过这个世界。”
“生下他,后悔了是吗?”
牧霜岚转过身,看着陆平言嫌恶的冷笑了声:“你也不必拿陆衔洲来讥讽我,他是你弟弟,不是我弟弟,就算他死了又与我何干。”
陆平言手中原本握着一个青瓷杯,闻言一甩手砸在了地上,冷语讥讽道:“你唯一后悔的事就是生了默默,倒不如说只是后悔跟了我。”
牧霜岚觉得厌烦,不再说话。
“无话可说了?”陆平言看着他心如止水的样子越发烦躁,字字如刀的去试图割开他的表情,动怒也好。
“你不是早就应该很清楚我到底有没有话说了吗,只不过在互相折磨罢了。”牧霜岚转过身,轻仰起头在心里压下一股气,说:“我去看看默默。”
陆默很怕黑,睡觉向来不肯关灯。
牧霜岚坐在他的床边,疲累的叹了口气,伸手摸摸陆默的脸,他身子不好,怀陆默的时候很辛苦,又差点被别人覆盖标记,险些连孩子都没保住。
彼时,他深陷泥淖挣扎不开,陆平言成了他唯一的救命稻草,他不惜一切的抓住,想藉由他的能力救自己出樊笼。
他以为自己利用了陆平言,结果只是从一个牢笼跳进了另一个牢笼。
他一直以为自己可以掌控很多东西,事实上从来没有逃出过陆平言的掌心,那些承诺只不过是一场与虎谋皮的交易。
牧霜岚闭上眼,强迫自己不去想那些事,从陆默脸上收回手,轻轻呼出一口气。
他本来是有机会离开的,自己却亲手放了。
陆默胎里不足,身体一直不是很好,有一次发高烧差点去了半条命。
陆平言那时候腿已经不能走了,坐在轮椅上看着他冷冷地说:“你既然选择了走,就做好这辈子都不能再见他的准备,我给过你一次机会,别太得寸进尺。”
牧霜岚这辈子没有求过人,却给陆平言跪下,让他留下照顾孩子。
“你要照顾他,可以。”陆平言伸出手,捏住他的下巴抬向自己,冷道:“告诉他,你是他父亲,不然你没有资格。”
牧霜岚手指掐的死紧,咬牙说:“我们做个交易。”
“你还有什么能拿来和我做交易?你这个人我也得到了,即便你的儿子不是我的,他也要喊我一声爸爸。”
“你这双腿也有我一半责任,只要你替我隐瞒默默是我的儿子,在你能走之前我任你差遣。”
陆平言瞳孔猛地一缩,呼吸变得急促了不少,“你就是宁愿给我跪下,答应这种条件都不愿意认他,是吗?”
牧霜岚说:“是。”
“我成全你,这辈子你都别想听他叫你一声爸爸。”陆平言一字一句锋利如刀,精准的切在牧霜岚的心上,也切在自己的心上。
牧霜岚站起身,朝他鞠了一躬:“谢谢。”
他早已没有了选择,对于陆平言来说他只是一个为了利益谁都能背叛的人,而对于他,陆平言是默默的父亲。
宁愿拼着死在产床上也要生下来的、他儿子的另一个父亲
下午老师临时有事请假没了课,乔烬想起自己要去找朋友拿水晶,稍微算了一下,拿完东西回去应该也是来得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