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关心则乱?木枕溪立刻要反驳,肖瑾便自发改了口:“说错了,是一时没想到,不好意思。”
木枕溪:“那我下午带你去趟银行?”
肖瑾点头,有条不紊地说:“对了,我给保险公司打过电话了,关于我的车,他们说下午要见我一面。你陪我去吗?”
木枕溪反问:“不然你一个人去?”
肖瑾轻笑出声。
木枕溪作势起身,说:“没别的事我就去做饭了?”
肖瑾说:“暂时没了,一样一样来。”
木枕溪离开客厅。
肖瑾望着她的背影若有所思。
木枕溪往外看了看,确认肖瑾还在沙发上写字,才放松地吐出了一口气。
这个肖瑾既不是十七岁的肖瑾,也不是二十八岁的肖瑾,介乎二者之间?亦或者是失忆造成的另一种形象?总之更让她捉摸不透。
“木枕溪。”
依旧是熟悉的从背后传来的声音,木枕溪将灶上的火关小了一点,转过身,淡道:“怎么了?”
肖瑾站在厨房门口两步远,看着她的眼睛,真诚地说:“我不会再对你做什么,你可以放心。”
木枕溪嗯了声,说:“知道了。”
肖瑾:“我知道你不相信我,但我必须和你解释清楚。我没有确定我们俩分手了,只是猜到隐约有这个可能,但我更多的记忆里,还是和你在一起的日子,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她顿了顿,好像很艰难地吐出几个字,“轻薄你。”
木枕溪清咳了一声,不知道说什么回答她好。
肖瑾垂眸,低缓轻柔地说:“不都是故意的,在电梯和电影院里是……情不自禁。”
昨晚上都甩了她一巴掌了,虽然很轻,但在她心里,就已经和先前的轻薄一笔勾销了。这回肖瑾又认真地和她解释,尤其是说“情不自禁”的时候,木枕溪心弦不受控制地被某只看不见的手拨动了一下,嗓子也跟着发干。
她忍不住再次清了清嗓子:“那个,过去的事就算了,以后不要犯就是了。”
肖瑾飞快抬眸看她一眼,又低下,羞赧似的,小声而快速地说:“谢谢。”
然后就跑走了。
木枕溪看着她难得活泼的背影,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想笑。
肖瑾像个小朋友。
小朋友本友回到沙发,装出来的羞涩荡然无存,唇角勾了勾,露出一个势在必得的笑容。
木枕溪还是按照病人的食谱,有荤有素有汤,肖瑾全程都很安静地吃了,让木枕溪提着的心往下放了不少。或许……可以当个普通室友?
吃完了饭,肖瑾自告奋勇道:“我来洗碗吧。”
大小姐居然会主动洗碗?木枕溪惊讶了一下,连忙说:“不用不用。”
肖瑾一本正经地说:“用的,我在这里白吃白住,总要做点力所能及的事情。”
木枕溪快听笑了:“真的不用。”再说,肖瑾会洗碗吗?把碗摔碎了算谁的?
肖瑾此路不通,又寻出路:“那我帮你洗衣服?”
木枕溪一句话堵回去:“有洗衣机。”
肖瑾冲口而出:“那还有内衣裤呢。”
木枕溪:“……”
肖瑾也愣住了。
两个人大眼瞪小眼。
木枕溪没忍住,扑哧笑出了声。
肖瑾别开视线,去看墙角的扫帚和垃圾铲,抬腿走过去:“那我去扫地吧。”
木枕溪还是说:“不用。”她怕肖瑾把她房子越扫越脏。
肖瑾重重地呼出口气,抬头看着她:“反正你得让我干点事情,不然我良心不安。”
木枕溪心说你还会良心不安?以前支使她做这做那从来没有不安过。也是,现在毕竟关系不一样了,不安就不安吧,为了让她安分一点,木枕溪把扫地的活儿交给她。
木枕溪作思索状,眼睛一亮,望着她,正色说道:“我房间里有个扫地机器人,墙角蹲着,你把它拿出来开开。”
肖瑾虽然没用过,但是听名字大致能猜出来是个什么东西。
她鼓了鼓脸颊,说:“你瞧不起我?”
木枕溪坦然承认,笑道:“我就是瞧不起你。”
肖瑾无法反驳,气鼓鼓地去木枕溪房间了,不一会儿搬着扫地机器人出来,按了开关,看着圆形的机器人舞动着两侧的小刷子在客厅转来转去。
肖瑾倚在餐桌的边沿,微微侧了一点头,问在里边洗碗的木枕溪:“这个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木枕溪没回头,想了想,回答道:“挺早的吧,不过国内流行起来大概是这两年。”
“贵吗?”
“不贵,几千块。”
“我待会儿可以把它拆开看看吗?”
“……”木枕溪说,“只要你装得回去。”
“我什么时候拆开的东西装不回去了?到底是我失忆还是你失忆啊?”肖瑾笑着说。
木枕溪正好在这时候回头看了她一眼,肖瑾在家里换了她买的另一身衣服,带点复古元素的薄荷绿的a摆百褶长裙,袖口随意被挽到了小臂上方,露出来的皮肤雪白细腻,脚下则是一双拖鞋,半倚桌沿,眉舒目展,唇角微微翘着,饶有兴致地望着地上的扫地机器人。
快到腰的长卷发随着她低头的动作的自然散落下来,有一缕遮住了眼睛,她抬手别了一下长发到耳后,察觉到木枕溪的视线,转过来,微微颔首,朝她温柔一笑。
整个世界都在她身后亮了起来。
木枕溪心跳登时错漏了一拍,佯装镇定地丢下一句“没事”,回去继续洗碗了。
肖瑾嘴角上扬,只当没发现她眼睛里一闪而过的惊艳。
十七岁不行,那就二十八岁好了,以退为进,这么朝夕相处下去,她就不信木枕溪不对她动心。
木枕溪。
肖瑾在心里默念了一遍她的名字,无声地笑了笑。
肖瑾从地上捞起扫地机器人,问木枕溪家里的工具箱在哪里,她坐在刚打扫过的客厅地板上,对着说明书拆了个七零八落。
木枕溪没管她,做自己的事情去了,反正她也不是一回两回拆东西了。
她进洗手间洗手,视线不经意落在摆放在洗手台的牙杯牙刷上,一套粉的一套蓝的。粉的是她的,蓝的是昨晚上在超市里肖瑾自己挑的。
木枕溪:“……”
一时竟然不知道该生气还是笑,左防右防,没防到她故意买的情侣款。
木枕溪记起那个马克杯,往客厅的茶几上看,一黑一白。拖鞋……木枕溪当时买了双红色的,肖瑾给配了双绿的,虽然说起来不太好听,但好歹颜色是配上了。
还有浴巾、毛巾,凡是能情侣的都给情侣上了。
检查完一切的木枕溪:“……”
“肖瑾。”木枕溪很想严肃一点,对着那个拆机器时连后脑勺都透着认真的人却止不住想笑。
“怎么了?”肖瑾回头。
“没什么。”木枕溪说,“你和保险公司约的几点?”
“两点半,你还可以午休一下。”
“你不睡吗?”
“不困。”
“那我去睡了。”
“午安。”
“午安。”
肖瑾竖着耳朵,直到听见木枕溪房门咔哒一声关上,才摇头笑笑,继续手里的动作。
木枕溪躺在床上,两只手垫在脑后,她上午起得晚,不是很困。房间里很静,这房子隔音不是很好,木枕溪集中注意力听着,在外面的窸窣动静中慢慢睡了过去。
闹钟还没响,房门先被敲响了。
木枕溪揉着昏沉的太阳穴坐了起来,看了眼时间,睡眼惺忪地起身开门。
肖瑾手里举着扫地机器人,开了开关,小刷子转起来,肖瑾又将开关关掉,献宝似的交给她,浅笑露出两颗不明显的虎牙:“还给你,完好如初。”
木枕溪接过来,把它放回墙角,抬手耙了耙自己睡得凌乱的长发,打着哈欠说:“等我换身衣服,我们就出门。”
“好。”
木枕溪要关上门,看肖瑾不错眼珠地望着她,顿住,挑眉:“还有事?”
肖瑾主动交代说:“我昨天买生活用品的时候,故意挑了和你搭配的颜色,你不介意吧?”
木枕溪说:“还好,不介意。”她不是很看重情侣不情侣的,就是普通生活用品,以前的肖瑾倒是挺在乎这些小女生的玩意儿。
但是木枕溪补充道:“我不介意归我不介意,希望你不要多想,我已经不喜欢你了。”
“我知道的。”肖瑾偏头,言笑晏晏地说,“昨天你走后我想了很久,我觉得我好像也不喜欢你了。”
木枕溪一噎,半晌,憋出一句:“这样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