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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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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枕溪昏倒在地。

现在正是交通小高峰期,这地方还是人流繁华的地方,路边的人纷纷驻足,鉴于“碰瓷”事件频频发生,众人面面相觑,一时竟没人敢上前。

肖瑾没走远,木枕溪走得决绝,没发现她一直在原地目送她的背影,直到消失不见后很久,肖瑾才打算离开,前面拐角却引发了小小的骚动。

肖瑾心里重重一跳,涌起不祥的预感,驱使她拔足狂奔。

还是有好心人的,场面已经基本得到了控制,一个三十出头的干练女人蹲在昏迷的木枕溪身边,给她做着基本的检查,人群里一个男人在打电话叫120。

肖瑾拨开面前的两个人,口里说着:“让一让,让一让……”

接着她看到了倒在地上的人,大惊失色,跌撞着扑了过去:“木枕溪!”

替木枕溪检查的人被她吓一跳,皱眉问她:“你认识她?”

肖瑾飞快地调整了自己的失态,说:“我是她朋友,我们俩刚刚吃完饭。”

那人点点头,给她打了剂镇定,淡说:“我是医生。”

“谢谢。”肖瑾放下了半颗心,焦急地等着救护车的到来。

跟着上车前,肖瑾再次谢过了医生和帮忙叫120的人,去医院的路上,护士发现木枕溪腰背的烫伤,先帮她处理了伤势。肖瑾发现木枕溪烫得比她想象得要严重得多,除了红肿以外,还冒出了两个水泡。

“会留疤吗?”肖瑾看了看昏迷的木枕溪,忐忑问道。

护士说:“小心一点,不会的。”

肖瑾轻轻地吐出口气,真诚地说:“谢谢你啊。”

护士笑了:“应该的。”

过了会儿,肖瑾六神无主道:“那她这样会感觉到疼吗?您再轻一点?”

护士:“……”

肖瑾歉声道:“不好意思。”

护士说:“我会轻一点的。”

……

在医院做完了检查,木枕溪躺在了病床上,脸色苍白。

医生对提心吊胆、一张脸比病人还要惨白的肖瑾道:“过度劳累加上情绪变化过大,一时急火攻心造成的,没什么大碍,好好休息几天就行,不过还是建议留院观察一天。”

肖瑾朝医生深鞠了一躬。

医生将笔挂回胸前口袋,出去了。

肖瑾一直提着的一口气松下来,差点儿没站稳,在病床旁的椅背上扶了一把维持住了平衡。这才发现自己浑身脱力,两只手掌心都是汗。

她拉开椅子在床头坐下来,把掌心的汗擦了擦,轻轻地包住了木枕溪的右手,也只有这种时候,木枕溪才会乖巧得不作任何反抗。

肖瑾将额头虔诚地贴在了她的手背上,慢慢平复身体因为害怕产生的轻颤。

医生说木枕溪因为劳累过度,可能会睡很长一段时间再醒过来。肖瑾既担心又庆幸,她还能和木枕溪有更多的相处时间。

温柔细碎的吻落满了木枕溪的手背、手指,和着颤抖温热的呼吸,干净得不带任何情欲。

一直到天色擦黑。

肖瑾用木枕溪的手机给殷笑梨打了个电话,报了医院地址。

殷笑梨刚回到家,接到电话,连口水都没喝急匆匆出了门,顾不上打电话来的为什么是肖瑾,连声追问:“具体什么情况?”

肖瑾怕吵醒木枕溪,在病房外,从玻璃往里看,回答她:“劳累过度……”

她还没说完,殷笑梨就早有所料的样子,生气道:“我就知道,她这么加班肯定会出事情的,不听劝,把自己加进医院了。”

肖瑾关切问:“什么加班?”

殷笑梨却不和她说了,毕竟肖瑾和木枕溪没关系了,自己不好大嘴巴,到时候木枕溪醒了还得怪她。

不过她从肖瑾语气里听出了毫不作伪的关心。这两个人,明明彼此相爱,不知道多深的伤痛阻隔在其中,才造成了这幅局面。殷笑梨虽然是木枕溪最好的朋友,但是关于肖瑾,以及遇到自己之前的事,她一直绝口不提,问也问不出来。

肖瑾跟着默了下:“你尽快过来吧。”

殷笑梨在电梯里,楼层迅速下降,语速飞快道:“我最多半小时到,麻烦你先别走。”

她不这么说,肖瑾应该也不会走,但殷笑梨还是多嘴提了一句。

“嗯。”肖瑾和她说完挂了电话。

她手按在病房门把上,往下一压,重新迈了进去。

木枕溪还在睡,但脸色比中午刚来的时候好了许多,有了血色,唇色也稍微红润了一点。

肖瑾看她良久,静然弯了下嘴角,打开手机前置摄像头,和睡着的木枕溪拍了几张合照,最后在她唇上轻吻了一下。

她把其中一张设成了手机壁纸,替换掉原来的木枕溪单人照,咬唇轻笑。

时间卡得刚刚好,殷笑梨在外面敲了敲门,玻璃窗上也出现她的脸。

肖瑾收起笑意,将手机收了起来,起身开门,让她进来。

两人互视一眼,朝彼此点点头。

殷笑梨上前看了木枕溪,睡得很安稳,她压低了声音对肖瑾说:“我们出去聊聊?”

肖瑾提起放在家属陪护床上的包,才道:“走吧。”

殷笑梨眼神诧异:这是要走了吗?这么干脆?

没去别的地方,就在病房外。

殷笑梨仔细问道:“这……怎么回事?你为什么会和她在一起?”之前木枕溪还躲着她。

肖瑾直视着她的眼睛,假装看不出她眼里的怀疑和敌意,淡道:“我约她出来谈点事情。”

殷笑梨:“谈完了吗?”

肖瑾说:“谈完了。”

殷笑梨:“你……”她直觉木枕溪突然进医院和她有关系。

肖瑾已经温声打断了她:“殷小姐,我想拜托你一件事。”

殷笑梨防备道:“什么事?”

肖瑾说:“等木枕溪醒了,问起谁送她来医院的,你就说是好心的陌生人,不要告诉她是我。”

殷笑梨错愕道:“为什么?”

“为了她好。”肖瑾朝她微微鞠下一躬,用了敬语,诚恳道,“拜托您。”

她这样殷笑梨反而有点无所适从,同时升起一丝莫名其妙的负罪感,她去扶肖瑾的胳膊,应道:“好,我答应你。”

“谢谢你。”肖瑾露出笑容,这个笑容不见酸楚,反而满是感激。

但殷笑梨看着就是觉得心里说不出的压抑。

肖瑾离开了。

殷笑梨注视着她瘦削的背影,心情沉重。

木枕溪到晚上九点才醒,入目皆是雪白,头顶的白炽灯晃人眼睛。她眯了眯眼,视线里出现一个模糊的身影守在床头,木枕溪睫羽轻颤,嘴唇动了动,开口:“肖……”

“你可算是醒了,饿不饿?”那个人出了声,是和肖瑾截然不同的明亮音色。

木枕溪闭上嘴,终于看清了面前的人是殷笑梨,笑了下,虚弱道:“……饿。”

“医生说你差不多这个时候会醒,我给你买了粥,十全大补粥,我闻了闻,可太香了。”殷笑梨接着将她的病床摇起来,在她背后垫了两个枕头。

木枕溪环视病房,心不在焉地问:“谁送我来的医院?”

殷笑梨说:“一个我不认识的人,说是在路边看到你晕倒了,就打120送你过来了。”

木枕溪怔了下,似乎对这个答案有点意外,那一丝隐秘的失落从心尖跃起便消失了,她说:“那你有没有帮我谢过人家?”

殷笑梨怕自己演技不合格,低着头帮她开保温桶的盖子,笑着说:“当然谢了,我还想给人家钱呢,可惜人没要,这世界上还是好人多。”

木枕溪低低的声音应:“嗯。”

她垂下眼帘,看向自己搭在被面上的右手,恍惚心想:是做梦吗?

殷笑梨把粥放在小桌板上,木枕溪睡饱了一觉好多了,就是因为中午刚吐了口血,心口部位有一点刺痛感,也不怎么疼,自己拿着勺子舀粥喝。

殷笑梨坐在旁边玩手机。

等木枕溪喝得差不多了,她站起来收拾,然后拉开椅子,大马金刀地往上一坐,肃下神色,木枕溪不等她开口,先语气真诚地自我反省道:“我错了,我不该夜以继日地加班,把身体弄垮,以后再也不会了。”

殷笑梨:“你!”

木枕溪说:“我想睡觉了。”

殷笑梨还能说什么,她还能拦着不成?

最后憋不住还是数落了两句:“身体是你自己的,这么大个人了,连这点道理都不明白吗?”

木枕溪双手合十,讨好地笑着赔罪:“明白。”

殷笑梨问:“你睡吧,要我给你关灯吗?”

木枕溪说:“关吧。”

灯光彻底暗下来。

殷笑梨躺到了旁边的家属陪护床上,没过多久就睡着了。

第二天木枕溪打电话给总监请假,总监听说她住院了,表达了关心,中午还特地过来了一趟,带了花和果篮,还有一大保温桶的甲鱼汤,非常隆重的样子。

木枕溪不好意思道:“没什么大碍,下午就出院了。”

总监笑着说:“你这叫工伤,我是应该的,不然叫苛待员工。”

殷笑梨中午下班赶过来,房间里充满了甲鱼汤的香气,再一眼看到了坐在木枕溪床头,穿着职业套装,成熟端庄的女人,一个挑眉,朝木枕溪使眼色。

木枕溪一看就知道她误会了,介绍道:“这是我上司,过来看我的,张总。”

张总站起来,和殷笑梨握了握手:“你好,张寒夏。”

殷笑梨说:“你好,我是殷笑梨,她的朋友。”

张寒夏说:“辛苦了。”

殷笑梨人精似的,马上看出来这位热情的张总对木枕溪有意思,慰问员工这一整套未免也太亲热了点。扫了一圈,哪哪儿都不错。

张总走了。

殷笑梨啧啧两声:“这个张总是不是对你有意思?”

木枕溪说:“你少掺和。”

殷笑梨看她这个反应,就明白她知道,继续啧道:“质量挺高的。”

木枕溪瞪她:“我没兴趣。”

她先前不确定,张总监和她平时都是公事交流,偶尔聚餐也是全部门一起,没有聊过私人话题,这次病房,示好的意味再明显不过了。

殷笑梨道:“我知道你没兴趣,我这不就开个玩笑嘛。”她止住了话题,往保温桶看了眼,又扬了扬自己手上的,惋惜地说,“我这乌鸡汤白带了?”

木枕溪朝柜子努了努嘴:“怎么就白带了?留着我晚上回家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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