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道奇返回兵营,找来了袁天罡和李淳风。
“钱塘湖上的那几个人,确实是在突厥的地盘,不过此时应该只剩下两个人在那边,其他人则潜入了大隋腹心,你们留在这里,以防万一,我追过去看看。”
………………
大业四年,十一月十四,宁道奇离开边塞,追索入中原,向东北而去。
同一天,奕剑大师傅采林现身于高句丽安市城,率军出战,甫一交战,大隋军队立退三十里。
高句丽军队呼啸欢腾,急欲追击,被傅采林制止,穷寇莫追,于二十五里外修整。
消息传回安市城,城中官员立刻用飞鹰快马极速传回王俭城,高元大喜过望,立刻拟旨,通篇皆是对傅采林溢美之词。在东部大人的提议下,这次胜利的消息飞速地向着各处州县传去。
十一月十四晚上,大隋军队忽然后撤,连夜再度撤出三十里。
高句丽众将被惊动,登高望远。傅采林遥望对方军旗不乱,不允追击,按兵不动。
高句丽将士夜间得到这个消息,欢欣鼓舞,傅采林却是忧心忡忡,向时彼岸说道:“白天的战斗,我感受到对方军营中有来牵制的气息,还没有真正出手,他们的军队就开始后撤,看似败退,实际上根本没有什么损失,如今又在夜间撤离,不知道到底是有什么计策。”
“确实是有些奇怪。”时彼岸皱眉道,“难道真的是怕你们打起来波及普通兵马,所以甘愿承担这种名义上的失败吗?为帝王者,就算不是屠夫,应该也不至于这么心慈手软。”
朱门拉了一下自己眼角的皮肤,忽然冷笑道:“你们难道不觉得,他这是在故意给你们造势的机会吗?”
“你的意思是……”时彼岸的脸色沉了下来,“他猜到了我们在做什么,并且故意配合,之前对高句丽给出巨大的压力,现在又给我们这些胜利,让我们有时间变得更强。”
“这说不通呀,我们变强对他有什么好处?”无相法王疑惑道。
时彼岸仔细回忆着杨广当初的话,道:“我现在的思路是受到了他的启发,难道他真的只是想看一看这道神通顺着他的思路来会是什么模样吗?不,不该是这么浅薄。”
他忽然用眼角余光瞥了傅采林一眼,心中有了一些猜测。
‘傅采林的名望越高,他的失败对整个高句丽的打击也就越严重,他是要用这种方法打压整个高句丽的精气神,方便后续的统治。呵,还没有赢就已经想了这么多。真就不怕玩脱吗?’
指间琉璃念珠转动,每一根指头都似白玉无瑕,时彼岸感受着经过十天合修后,比当初已经不可同日而语的力量,胸中涌出一股自信豪情。
‘好,就拿高句丽的国运跟你赌一赌,看看到底是谁能笑到最后?’
“不管他们打的是什么念头,只要我们自身够强,足够以不变应万变。”时彼岸转身看着傅采林,恳切地说道,“既然有了这种大胜的表象,我们就好好利用起来,大肆宣传,再度汇聚万众心念。”
大业四年十一月十六,高句丽大军从安市城前二十五里处进发,追击隋军三十里。
然而这一天之内本来就已经撤到了三十里之外的隋军,又行军八十里,抛弃了之前已经攻占的一座城市,跟高句丽的军队拉开了将近九十里的距离。
十一月十七,高句丽军队重新占领风迅城,在城中休整五天,等待后续兵马粮草补足。
这些时日,高句丽目前剩余的数十州县几乎都已经接到了大胜的喜报,傅采林声威如神,民间已经有许多人自发的准备为其建造生祠祭祀。
高句丽上空那片常人无法看见的心念烟海,竟然又生出了奇特的变化,不但再度浓郁起来,而且好像隐约有神像矗立其中。
当然,这些力量很快又被时彼岸和傅采林吸引,炼化。
十一月二十八,傅采林率军出城,准备攻打数十里外的隋军营寨,行至中途,道路两旁凋零的大树枯草忽然在风中发出簌簌之声,树影婆娑,草声相错,高句丽军队兴奋之情稍抑,仿佛周围的那些树林中,枯干的树枝上多出了数之不尽的肥大叶片,不见光的黑暗,像是叶子的脉络,尸体的青筋,缠绕着每一棵枯树。
傅采林察觉有异,奕剑出鞘。
那些树木投射在地面上的影子忽然变得格外的显眼,仿佛一下子拉伸出了无数的尾巴和毒牙,摇晃扑噬,将大军所在的每一片土地夺取。
“夜阑卧听风吹雨,无常送葬索命来。”
轰然巨响,傅采林与一道幻魅身影碰撞,余波都被引上高空,无伤兵马分毫。
却在此时,刀光煊赫,横扫千丈,掠过高句丽大军前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