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这也没什么奇怪的吧,也许他是在等朋友一起?”
“是一个人,而且他按了好几分钟电梯开关之后,并没有上电梯,而是走楼梯下去了。”
医生忽然想到了在楼梯间擦肩而过的那个年轻男子。他求证地看向淳戈:“不会……是个穿黑色唐装的男人吧!”
“就是他!你居然真遇到了!”淳戈崩溃,“难道是个能掐会算的高人?!知道这电梯会出事,所以没坐?还是他是死在医院里的亡魂,徘徊不去,给电梯下了诅咒?!”
医院里最不缺的就是鬼故事传说,淳戈已经被qq群里前辈们的想象力搞得快要发疯:“快说!你有没有看到他的脸?!长得什么样子?!”
“呃……我好像真没注意到他长什么样。”医生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他当时的注意力全在对方的衣服上了。
淳戈这下可待不住了,犹如困兽一般在宿舍里转来转去,念念叨叨地琢磨着是不是要换个医院实习比较好。医生却不以为意,反正以他对淳戈的了解,害怕归害怕,但这家伙不会影响正事。否则就这点心理素质,早就从医学院退学了。
“啊!这走马灯又换了一张图!我早上看的时候还没变!”正踱步的淳戈忽然发现了新大陆,自从他对这走马灯产生了怀疑,就时常留意着。
医生循声看去,发现走马灯上的纸画这回要细致许多,人物也多了起来,还有了场景。可以看清楚那上面描绘的,是村里在征兵,塞翁的儿子因为腿断了,而逃过一劫。
“若不是那个高人按了电梯,说不定你今天也会摔断腿的。”淳戈喃喃自语地推断着,“难不成这走马灯真的是预示着即将到来的是福事还是祸事?”
“你想多了吧……”医生说得也并不是那么理直气壮,“不过,塞翁失马的故事到这里不是结束了吗?也就是说我最后肯定是好事嘛!”
“可这走马灯有六个面哦……”淳戈幽幽地说道。
“……”医生顿时无言以对。
五
因为实习生都采用轮休制,医生休息的那天,淳戈并不休息,所以医生只好自己去找房子。
他站在医院的门口,茫然四顾,一时不知道去哪儿找房产中介。
鬼使神差的,他忽然想到了淳戈之前的戏言。
按照淳戈的推断,塞翁失马故事的寓意是,一件事情的果,是下一件事情的因。走丢的马,引来了野生良马,又因为野生良马,塞翁的儿子摔断了腿,而又因为腿瘸了,逃脱了兵役。
以此而论,他最近经历的事件,是因为面试迟到丢了市医院的名额,因此得到了省医院的录取,又因为进了省医院遭遇了电梯事故。若不是那个神秘唐装男子按住了电梯,他现在铁定也是跌断了腿。
医生继续往下想,如若按照他跌断了腿来考虑,电梯事故受伤的病人们现在都打了石膏,伤势都不重。他就算是受了伤,主任那铁血的性格也不会放他随随便便休息。那么现在他坐着轮椅,铁定也不会选择太远的房产中介找房子。
医生找了医院门口的保安,询问了一下最近的房产中介,果然出了医院大门往右拐的胡同里就有一家。医生站在中介外面,店面玻璃上贴着的一墙房源信息,看得他眼花缭乱。
再次求助于之前的理论,若是他坐在轮椅上,那最上面的房源肯定是看不到的,应该往下面看。
医生蹲下身,扫了一圈视线范围内的房源,果然在一处角落里,发现了一个便宜又合适的廉价出租房。
果然!好事就是省钱啊!医生摩拳擦掌,认定这么好的房源肯定是因为房产经纪人放在角落里,才无人问津的。按照这个价格,他本来打算交半年的租金,足足可以租下来一年啊!他立刻冲进店内,指名要去这个房源看房,房产经纪人欲言又止,但见他坚持,便还是从抽屉的最里面把钥匙找到,带着他去看房了。
房子很好,离医院就隔一条街,走路十分钟不到。各种家具家电齐全,一室一厅,卧室和客厅都朝南,而且客厅又隔出一间,还有张床,完全就是另一间卧室,实际上就是两室。以后还可以找人来合租,这样更加省钱。医生的小算盘打得啪啪直响,看过之后就满意地打算和中介签协议。
这必须捡漏啊!否则寝食难安!
房产经纪人看医生真的要租,迟疑半晌,才下定决心说道:“客人,您就不好奇这房子为什么这么便宜吗?”
“啊?有什么问题?”医生立刻收了笑容,追问道,“水电费欠费太多?厕所漏水?还是有极品邻居放摇滚扰民?”
“比那个严重多了。”房产经纪人瑟缩地左右看了一眼,压低了声音,像是怕被什么东西听到一般,“这是一个凶宅,死过人的,还是枉死……之前有几任租客都租过,没多久就都退租了……”
“哦,这没什么嘛!”医生还以为对方会说什么难以解决的问题呢,闻言松了口气。他一个学医的,见得多了去了,难道还怕这个?
房产经纪人劝了又劝,见医生毫不介意,便也不再说什么了。毕竟他仁至义尽,该说的都说了,反正这房子租出去的佣金虽然少,但苍蝇再小也是肉啊!
两人愉快地回到房产中介签订了合同,医生交了钱,便拿到了钥匙。从看房到签合同全过程不超过一个小时,还没到中午吃饭的时候。
反正宿舍的东西不算太多,难得的休息日如果不赶紧搬家,估计下周才能住上新房子。医生索性回宿舍收拾了一下,暂时先带了必需品过来,等明天淳戈有空借他家里的车搬家。洗洗涮涮拾掇拾掇,买买生活用品,等淳戈下班的时候,就弄得差不多了。
“哎呦喂!行啊你!不声不响地就租完房子了啊!”淳戈得到了消息,拎着暖房的吃喝,上门查看,“居然还有一张床!这是不是说如果下班太晚的话,我直接可以睡你这里啊?”
“行!哥也不坑你,房租是睡一晚一顿早饭钱!”医生打趣道。以这么便宜的价格租到了房子,让他心情很好。不过还是不要把这是凶宅的事情跟淳戈说了,这家伙胆子太小,知道之后肯定都睡不着了。
“咦?不是说明天才搬家吗?怎么今天就把这走马灯带过来了?”淳戈留意到厨房的台子上摆着眼熟的走马灯。走近一看,倒抽一口凉气,“我就知道,你能这么快租到这房子就是福事。你看,走马灯又变了下一幅纸画!”
“我是打算拿来当夜灯的。”医生一愣,他倒是忙着收拾,没注意。不过他也挺好奇塞翁失马的第五张图画的是什么,毕竟流传到现在的寓言里,只到第四张纸画。
走马灯上的纸画在温暖的黄光下映照得纤毫毕现,画着的内容一看便知。
塞翁的儿子因为没有参军,留在了故乡,却因为战火侵袭,村内劳力都被征兵征走了,农田无人耕种,十室九空,饿殍遍野。塞翁和塞翁的儿子两人饿得奄奄一息。
医生和淳戈对视了一眼,前者扯出一个勉强的笑容道:“这个……也许是预示着我租房子花光了钱,会没钱吃饭?不过我不是还有你可以借我钱嘛!”
“如果只是这么简单就好了……”淳戈总觉得有种不祥的预感。
六
第二天,淳戈借来了家里的车,去帮医生把宿舍里的东西都搬走了。因为都是男生,平时也没有太多物品,淳戈看车厢内还能装下,便把自己的东西也收拾了一下顺便一车带走了。而且在帮医生往新家搬的时候,又那么不小心地把自己的东西也搬上去了几件。
医生看到也没说什么,这家伙要是来他家住,他举双手欢迎啊!这样他的早餐就有人包了啊!
淳戈自从套出了医生花了多少钱租的房子,总觉得他捡了个大便宜,来来回回地问他在这里睡了一晚有没有什么异常情况。医生表示没什么问题,就是睡到半夜隔壁好像有些吵。现在房子的隔音效果都不行,外面不远处就是商业街,大晚上的还能听到飞驰而过的汽车轰鸣声,但这并不影响睡觉。
淳戈狐疑地在房间里转来转去,用鸡蛋里挑骨头的目光来挑剔着这个房子,甚至挪开书柜家具,不检查清楚不安心。
“咦?这墙上有根红线,是电话线吧?”淳戈挪开了一个单人沙发,看到了一根红线。
“可能是吧,不过我都有手机了,就不用开通固定电话了。”医生拿着拖把拖着地,“这沙发就换个位置吧,放那里!放那里!”
淳戈按照指挥行事,不过总觉得墙上那根突兀的红线很奇怪,对于强迫症来说,总想要拔掉。他看了几圈,最后干脆找了一个小茶几放在前面挡住了。
之后淳戈又在柜子里翻出来一箱落满灰尘的书。令他惊奇的是,这些书籍居然都是医学相关的,还有很多都是外国的原文书,上面都做满了笔记和书批,笔迹娟秀,书的扉页上写的名字是“李桦”。
“应该是个学姐。”医生觉得这些书的主人是个妹子,因为像他们汉子很少有这么细心地做笔记。而且这个出租房后来虽然改了格局,也换了家具布置,但从一些装修的细节上依旧能看得出来费了很大心思,有些少女心。
“还是个学霸学姐。”淳戈翻开书看了看,虽然这些书都有些年代了,但依旧能看得出来这些都是当时顶尖的医学资料,至少以他们现在的水平还看不太懂。
医生觉得那位枉死之人,应该就是这位学姐。暗中唏嘘了一阵之后,医生对淳戈说这是前房主留下的东西,两人就愉快地把这箱书笑纳了。反正放着也是落灰,还不如物尽其用。他们擦拭干净书籍之后,把它们整整齐齐地摆放在书架上。
安顿好了之后,医生就匆匆回医院继续上班了,他只是请了半天假,还是苦苦哀求主任才得来的。若是回去晚一分钟,恐怕就会被扒一层皮。
淳戈被医生塞了一套备用钥匙,倒是也不急着走,从书架上抽了两本书坐下来打算看一会儿。不过当他刚翻了两页,就觉得屋里实在是太静了。
那是一种难以形容的寂静,有医生在的时候还不觉得,等到只剩他一人,就是寂静得难以忍受。像是掉入了一片黏稠的液体之中,除了自己的呼吸声,什么都听不见。不知道这是不是心理作用,淳戈总觉得背后发寒,整个人都觉得毛骨悚然。
可是这里明明临近商业街!怎么可能什么都听不到!连车声都没有!
淳戈越想越害怕,立刻站起身,连书都不看了,拎着钥匙就锁门走人。他也没打算和医生讲,毕竟这事看起来更像是他自己吓自己,他也没脸说啊!
医生搬完家的翌日,主任宣布恭喜他们勉强通过了考察期,正式进入实习期。
实习生们听到之后一片哀号,这么折腾居然还是考察期?他们好不容易才适应了一些,结果告诉他们接下来更艰苦?
不过可能是被折磨习惯了,医生再苦再累也咬牙坚持着。好在他及时搬了新家,回家早,起床晚,算下来每天就能多睡上两小时。所以就算在医院被加重了负担,医生也觉得比之前要好太多了。
只是令他奇怪的是,淳戈的家要略远,但淳戈却一次都没提出来在他家借住。医生邀请了几次,见淳戈没答应,也就不再提了。不过医生早就打算好了,什么时候淳戈来他家住,他就提出让他请客,去商业街那家看起来无比高大上的韩家私房菜吃一顿!
每次上班从那古香古色的门口路过,医生都会想象着那里面的吃食会有多美味,总是口水直流。可是想象都是丰满的,现实是骨感的,没过几天医生就发现那家店被绿色的幕布遮了起来。他在隔壁吃小笼包时,听街坊邻居八卦,说是换了东家,不再开饭店了,而是要开古董店。
这老板是怎么想的?在一条满是吃喝玩乐的商业街上开古董店?不应该去古玩一条街吗!
医生吃大餐的梦想破灭,一整天都很低气压。而这一天还特别忙,高速路发生了连环车祸,他们一直在急救室工作到半夜11点多才被轮换去休息。这个时间已经没有公交车了,医生便再次邀请淳戈来他家睡一晚。淳戈犹豫了一下,真的是太累了,一想到明天早上还要早起,也就同意了。
医生回到家随便洗洗倒头就睡,一夜无梦。
感觉好像刚躺下没几分钟的样子,就被人推醒了。医生艰难地睁开眼睛,就看到有人坐在他床边,窗外的天刚泛起了鱼肚白,微弱的天光透过昨晚忘记拉窗帘的窗户照进室内。因为背光,根本看不清楚这人的脸容,更显得这场景阴森恐怖。
“你干吗?!”医生打了个寒战,脑内的想象力狂奔,彻底醒了。他定睛一看,才发现是一脸惨白的淳戈。这才反应过来他昨晚是邀请了淳戈回来在客厅睡了一晚的。
“房……房间里……有东西……”淳戈说话的声音都是颤抖的。
“有什么东西啊?”医生拿起床边的夜光闹钟一看,还远远没到他设置的时间,便打算蒙上被子继续睡个回笼觉。
淳戈怎么肯让他如愿,拽着他开始诉苦。
据他说,这一整晚他都没怎么睡,总感觉一闭上眼睛,就有人在看着他。身上各处都不停地传来被刀割开的痛感,他挣扎着爬起身,跑到医生的房间,却不管如何都推不醒对方。他甚至想走连门都打不开,想要报警手机没信号。
“你再不醒我都要崩溃了!”淳戈抓狂地说道。
其实他现在看起来都已经崩溃了。
医生在心里吐槽着,安慰对方道:“是你想多了吧?身上有不舒服的感觉?是不是你没有及时晒你那床被子啊?我就说你不能犯懒,现在都有跳蚤了吧!至于怎么出都出不去,打电话没信号,估计都是你的幻觉。因为最近都没休息好,所以鬼压床了吧!哎哎,虽然是鬼压床这么惊悚的名字,但医学上这是睡眠瘫痪症的症状,你是个学医的啊!不能相信唯心主义嘛!”
淳戈见他怎么说医生都不信,也来了脾气,穿上外套和鞋子就走了。
医生听着外面关门的声音,重新躺下睡回笼觉,自言自语地嘟囔道:“这不是能开门出去吗?真是的……”
等到天色大亮,闹钟响起的时候,医生才不情不愿地起床。仔细回想一下早上发生的事情,决定上班的时候要去嘲笑淳戈。
不是说好了今天早饭他请客的吗?!为了逃脱请客,用这么一招可真是太low了啊!
医生憋足了一肚子的话,结果到了医院却发现淳戈今天压根就没来上班。发消息也没人回,打电话没人接,医生开始有些担心了。等到中午,医生实在没忍住,跑到主任的办公室询问。
“淳戈啊?他请假了,明天来上班。”主任一反平日里的严肃认真,笑得格外慈祥。
医生抖了抖,硬着头皮追问道:“主任,你怎么批假了啊?而且还那么高兴?”不是应该严厉批评这种请假行为吗?
“我看起来是那么不讲情面的人吗?”主任冷哼了一声,“每个人都会遇到突发事件,就算是身为医生也不可能百病不侵,请假不是很正常的吗?再说如果强挺着不请假,心中有事或者身体不舒服,这样反而容易走神做错事。我们如果做错事,那严重了可是会出人命的!知道了吗?以后有事可以请假!”
医生没想到自己只是问了一嘴,就又被教育了半天,连忙唯唯诺诺地应了。
“不过要是请假的次数太多,想要混日子,考勤过不去,那我也只能做辞退处理了。”主任连敲带打地说教了一番,才放医生离去。
医生耷拉着脑袋,淳戈不来就不来吧,同事们都知道他们关系好,这货的工作还都推给他做了,他这一整天一个人当两个人用,感觉自己都累瘦了两斤。
必须要让淳戈请吃大餐了!
等医生第二天再见到淳戈的时候,却没来得及提出这个要求,就被拽到了角落里。淳戈神神秘秘地塞了一个巴掌大的木盒子给他。
“这是什么?”医生低头一看,发现是一个灰扑扑的木头盒子,上面的木漆都掉了一些,看起来破旧不堪。
“这是好东西!我特意回了趟老家去庙里给你求来的!你回家放在地上,镇压邪物!”淳戈拍着胸脯保证着。
医生只觉得匪夷所思,什么好东西?不会是被哪个和尚给骗了吧?他正打算打开看看究竟是何物,淳戈就立刻按住了他的手。
“不行,你不能看,也不能乱碰!”淳戈犹豫地想了想,咬牙道:“算了,还是等下了班,我亲自去你家一趟吧!”说罢把木盒从医生怀里抢了过来,生怕他乱开。
医生看着好笑,也没当回事。
等下了班,淳戈果然抱着那个木盒去了医生家里,神神叨叨地找了个地方,放在了那个有电话线的墙角处。淳戈像是一刻都不敢多留,立刻就打道回府了。走之前他特意看了眼走马灯,发现还是原来的那幅纸画,说明祸事还没有度过,叮嘱医生多加小心。
医生却并不当回事,而是对着墙角的那个木盒子看了好久。结果吃饭也想,洗澡也想,刷牙也想,躺在床上还在想。这下可好,不打开看看他都睡不着觉了!
替自己找了个要检查家中所有东西的借口,医生便掀被而起,走到客厅那堵墙前,犹豫了半晌,还是打开了那个木盒。
木盒之中,静静地立着一枚看上去像是秤砣的金属制品。
医生好奇地拿了出来,发现这是一枚青铜铸成的老虎雕塑,上面还有一些锈迹斑斑的铜绿。那老虎脚踏在一座山石之上,昂首怒吼,倒是惟妙惟肖。
不过怎么看,怎么觉得这是骗人的玩意。
医生把这铜老虎放了回去,想了想觉得这木盒放在这里也不碍事,索性也就不移动了。
在他站起身往卧室走时,却差点被绊了一跤。他低头一看,发现是那根从墙上伸出来的红色电话线。
奇怪,也许是今天淳戈搬茶几的时候,不小心把这根电话线拽出来了吧。
想着有空要记得把这电话线剪断或者折起来收好,医生打着哈欠走回卧室,完全没有看到那根红线无风自动,竟“嗖”地一下钻进了没盖严盒盖的木盒之中……
医生躺在床上的那一刻就睡着了,但半梦半醒之中,发现自己竟然身体不能动了!
在意识之中,他还能清楚地判断出来,他现在应该就是产生了他曾经说过淳戈的那个睡眠瘫痪症,也就是俗称的鬼压床。可是随着时间的流逝,他却觉得莫名地恐慌了起来。
身上真的开始像淳戈所说的那样,一下一下痛了起来,就像是被人用刀割下一片片肉一般。
医生想要起床,却四肢无力,根本无法坐起身。想要大叫,却完全喊不出声。
他转动着眼球,希望能从活动眼部肌肉开始,从这种睡眠瘫痪症之中解脱出来,却在转向房间一角的时候,看到了一道红色的影子蹿过。
如果他没看错的话,那是一条……红色的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