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配到江城基地的acj31只有两架,对应的飞行员自然也有限,在场的包括其他备飞人员,浩浩荡荡十余人,一同坐机组车从专用通道去了停机坪。
下车的那一刻,恢胎旷荡的停机坪一股大风吹过来,无遮无挡,一群人逆风前行,站到了机翼下面。
机长们带着大家绕机检查。
——其实今天也没什么好检查的,主要是欣赏新飞机的美貌。
随后又带人上机,进了驾驶舱,一遍遍地熟悉仪表盘和操作盘。
这些东西在阮思娴心里已经滚瓜烂熟,但其他机长和副驾驶都是改装培训出来的,心里要比阮思娴这种新人要紧张,每个人依次去熟悉了好几遍。
做完这一切,已经到了正午,在机场吃了午饭,又陆陆续续忙到了下午,所有准备活动结束,大家原地解散。
直到人回到了世航,阮思娴才从兴奋中回过神来。
虽然刚刚她看着面色沉静行为自持说话稳重,做足了引起疯抢的最佳学员该有的气质,但天知道她内心已经尖叫了起来。
明天,就是明天,她将脱离学员身份,正式登上飞机,进行为期三个半月的后排带飞生涯。
当然,这带飞时间还是世航飞行部综合她的资历和飞行员短缺情况决定缩减的。
只要三个半月,她就能做到驾驶舱右边,成为一名副驾驶。
如果她做得足够好,或许只需要两年,她就能放机长。
——当然这也是当初世航和她谈的条件。
也不知道是不是今天风太大,地上灰尘纷纷扬起,阮思娴竟然有点想哭。
如果现在有朋友在身边,她肯定会抱住三百六十度旋转十圈来发泄自己的心情。
太开心,以至于宴安发微信来说晚上一起吃个饭的时候她也一口答应。
然而几秒后,她回味过来。
刚刚两人聊了什么来着?
宴安问她昨晚上那车的事情怎么样了,阮思娴说顺利解决,顺便感谢了下宴安的帮忙。
宴安说举手之劳而已,然而又“顺便”问她晚上有没有时间一起吃个饭。
这怎么看都是在刻意约她啊。
想通的那一瞬间,阮思娴有一丝后悔,她对宴安好像完全没有那个意思。
可是转念一想,男未婚女未嫁,对方条件不错而且性格合得来,为什么不能接触看看?
于是阮思娴乖乖地到世航大门口等着宴安来接。
几分钟后,从机场北航办事处出来的宴安把车大摇大摆地停在了世航门口,还亲自下来给阮思娴打开副驾驶的车门,引着她坐进去。
傅明予和祝东坐的车缓缓从停车场出来,正好看见这和谐的一幕。
“诶?那不是宴安吗?”祝东摇下车窗探出去半个脑袋,“今天什么龙卷风把他吹到这儿来了?”
说完一顿,“哦,美女,怪不得。”
祝东回过头去看傅明予,才发现他目光一直落在宴安的车上,直到那辆车开远了,傅明予才收回目光。
虽没说话,祝东却感觉到气氛不对。
上次在庄园聚了一下午,祝东还记得宴安说他要追世航的一个女飞,原本以为他只是开玩笑,但是刚刚看见上他车的女人的背影,能推测出来就是那个女飞。
那么傅明予的情绪就很合理了。
虽然没有明文规定,但是你一个世航的核心航线飞行员和北航的小老板谈恋爱算怎么回事?
换做祝东,他也不高兴了。
可是他没法评判,毕竟他是做旅游的,今天过来是和傅明予聊项目,过几天还要去北航谈合作,两方都不好得罪,于是自然地绕开了话题。
“你听说秦嘉慕要结婚了吗?请柬肯定送到了吧。”说着,他鼻子里哼哼两声,“这位秦公子可真是好手段,知道他家老爷子忌讳什么,竟然逼到了这份儿上。”
傅明予没应答,祝东继续自言自语道:“自己从小到大不学无术,空长了年龄就想跟他姐争蛋糕,也不看看自己有没有那个本事。”
“不过我还真没想到他搞了这么一招,要大张旗鼓地娶那个父亲做过牢,母亲至今还在给人家做情妇的女人。”
“这要是把他那个爱面子如命的老爷子逼急了,指不定还真扔一块儿肥肉给他让他消停。”
“就是可怜了那女人,这会儿还眼巴巴地以为秦嘉慕为了她对抗家族。”
“她也不想想秦嘉慕是个什么东西,要是秦董咬死不松口,秦嘉慕他还不是乖乖听话,他有跟秦董撕破脸的资本吗?”
“能想到利用女人,这手段一般人也是做不到。”
祝东自认为字字珠玑,这个八卦不说引起傅明予闲聊的欲望,至少能让他跟着嘲两句秦嘉慕的low逼手段,刚刚宴安那事儿也就翻篇了。谁知说完了好几分钟,傅明予依然没应声儿。
祝东侧头看过去,“我跟你说话呢,你在想什么?”
傅明予摇摇头,把心里那团想法按下去。
随手拿了一瓶矿泉水出来,正要拧瓶盖时,又想起什么。
他仰头靠着座椅,捏了捏眉骨,问道:“在想一个女人莫名对我有敌意是几个意思。”
这是什么八竿子打不着的问题?
祝东凑过去问:“你得罪过人家?”
傅明予掀了掀眼皮,“我要是得罪过她我还能不知道原因?”
“哦……”祝东摸了摸鼻子,“怎么个敌意?”
怎么个敌意?
傅明予觉得,好像也算不上多大的事,毕竟那些暗戳戳的想法是他自己猜测的,而阮思娴也不过是当面呛过他几句而已。
“也就是耍耍嘴皮子功夫。”
这么一说,祝东大概懂了,他几乎不用思考,立刻笑了出来,“有的女孩子就是这么别扭,只要不是跟你真刀真枪干架,还能是什么原因?看上你了呗,吸引你的注意。”
傅明予瞥他一眼,随即垂眸沉思,几秒后,小幅度摆了摆头,“她不至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