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没有方夫人,她现在还在床上养病呢。
不过这种不知好歹的话她可不说。
“瞧瞧这憔悴的,这是令人担心。”见云舒满脸病容,方夫人便不叫她站着,叫她坐在了椅子里,一旁翠柳也坐过来,便和声说道,“我也没有别的事儿。只是想着你病好了,因此过来看看你。如果这府里头有什么缺的少的,就只管来跟我说。”她为人温和,对云舒也一向都很和气的,云舒便急忙感激地道谢,却见方夫人似乎有话想说的样子。只是云舒此刻病在身上哪里有精力听方夫人想说什么,因此方夫人没提,到底她就当做没发现,也不询问。
翠柳与她一样儿,都笑得亲近,却不开口。
方夫人见她们小姐妹装傻,再想想昨日听丫鬟说赵家兄弟在她们宅子里吃饭,只觉得自己的心里跟被人捅了几刀似的。
她昨天晚上闹心了一晚上,今日就忍不住上门,想问问情况。
别人她也不在意。
可是赵家兄弟却在她的心上。
“昨日我在隔壁就听见你们这院子热闹。难道是有什么热闹的宴会不成?”她笑着问道。
这并不是不好对人说的事,不过是普普通通吃饭罢了,因此云舒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老老实实地说道,“昨天赵夫人叫赵二哥与阿雨过来咱们家里帮忙收拾东西。巧的是我们家陈平哥也在。夫人也知道,他们男孩子都喜欢一块儿热闹热闹。陈平哥跟赵二哥关系也一直不错,正碰上了,因此一块儿在前院吃了个饭。”她这样说,方夫人顿时一愣,之后笑着问道,“那他们都聚在一块儿说什么?”
“我与翠柳在后院吃的饭,也没多问。”陈平说的赵二哥的前程的事儿还没有个准信,因此云舒是不会提前就对外头人胡乱说的。
不然如果这件事不成,那大家的面子全都折里头了,也不好看。
不过她这样老老实实地说了,方夫人心里顿时松了一口气。
没在一块儿吃饭就好。
可见她心里还是可以对赵家有些期盼的。
不过也是。
她的女儿方柔是官宦之女,这院子里的不过是豪门大户里的小丫鬟,赵家哪怕有些道理,也不可能会乐意这样的小丫鬟吧。
“原来是这样。这真是遗憾。如果早知道是他们兄弟几个一同吃饭,就叫你们方大哥一块儿过来热闹热闹了。”方柔还有一个兄长,如今也正读着书,是个斯文的读书人。不过因为是读书人,因此平常也不怎么出来走动,只是一心闭门苦读圣贤书,云舒和翠柳买了这宅子都住过好几回了,对这位方家的大哥也只有耳闻没有见过真人,因此十分陌生。如今听方夫人这样说,云舒只当做是听个笑话一样,微笑了一会儿这才对方夫人说道,“日后总还有机会的。”
“可不是嘛。只是他如今还要担心你们方姐姐,因此没有心情。”
方夫人话音一转,就落在了方柔的事情上。
因为之前云舒给她送年礼的时候,方夫人并没有提及方柔的事,还有些遮遮掩掩的,因此如今她突然主动提到,倒是叫云舒都愣了一下。
“方姐姐怎么了?”她还在愣神的功夫,翠柳忍不住好奇地问道。
“你们方姐姐病了,病得不太好。”方夫人便红了眼眶,见云舒目光之中多了几分了然,显然猜中了方柔的所谓的“病”,这样聪慧,倒是叫方夫人心中顿时生出几分危机。她莫名想到那一天街上的雪地里,云舒抬头对赵家的二小子说话的眉目舒展柔和的样子,还有赵家小子面对在宋家闹事的泼妇的时候对云舒的维护,还有他对云舒的种种温和。那一天的事,方夫人唯恐方柔心里伤心因此没敢告诉她,可是这件事憋在方夫人的心里,叫她看着此刻云舒温柔娴静,虽然病容满面,却依旧十分白皙美丽的脸的时候,只觉得心跟在滚水里来回翻滚似的。
此刻她的心里难受,急忙拿帕子擦了擦眼角,一边留意云舒的神色,一边对翠柳含泪说道,“都是心病啊。原都是我的不是。你也知道,你们方姐姐与赵家小子之间……是我耽误了她啊。”她一提到赵二哥,翠柳顿时就想到昨日赵夫人看向自己的那慈爱得叫人浑身冒汗的目光,不由不自在起来。哪怕自己心怀坦荡,可是当方家的人提到赵二哥的时候,翠柳还是眼角微微抽搐了一下,含糊地说道,“赵二哥与方姐姐那是青梅竹马,怎么可能会计较一些小事。”
她十分不自在。
然而方夫人如今全部的注意都在云舒的身上,也没看出翠柳的异样,见云舒脸色没什么变化,心里不由松快了几分。
“正是你说的话。他们是青梅竹马长大的情分。打小儿感情就极好,只是都是因为我糊涂,因此耽误了你姐姐。”方夫人这话是真心实意,她是真的后悔了,见翠柳这样善解人意,便哽咽地说道,“你方姐姐之前就跟我说,说心里只有赵家那孩子。是我拘了她在家里,不许她在外头胡说八道。谁知道却害了她的姻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