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的一周里,陈佳肴都没有再在自己的午饭和晚饭上操过心。
而且每次拿到饭盒的时候都会引来周围无数阴阳怪气的羡慕声,最后在童飒的强烈建议下,陈佳肴依然会在饭点跟他们一起去食堂吃饭。
这样比较方便他们蹭她的水果。
“你家人对你真得绝了。”童飒第一百零八次感慨,“是在内涵食堂的叔叔阿姨大爷大妈吗?”
尤点点捏起一颗圣女果,点头配合答:“是。”
陈佳肴想起什么,笑笑说:“大概是不想让我在这些事情上浪费时间吧。”
“吃饭有什么浪费时间的。”陈稳说,“不过家里送来的肯定要比自己买着吃营养均衡一点,你太瘦了。”
童飒点头,“健哥一拳至少可以打死五个你。”
陈佳肴点头,“那可能要进去五年。”
其他人闻言一愣,而后放声哈哈乐。
陈佳肴也弯着眼睛笑。
陆寻就是这个时候出现的,他大概是刚准备去吃饭,很巧地路过他们这桌。
怀里还抱着一个孩子。
应该是他儿子。
“很丰盛啊。”陆寻看了一眼陈佳肴面前的饭,“陈同学这是自己带的饭?”
“哪能啊,人家家里人亲自送过来的。”尤点点骄傲的仿佛是自己被送了饭。
陆寻明显愣了一下,“这样啊。”
这时陆寻的儿子不知道看中陈佳肴水果盒里的什么了,伸着手要。
陆寻想也没想一手捂住孩子的嘴,转身就往楼上教工餐厅走,边走边说:“这不能吃,后果咱承担不起。”
陈佳肴:“……?”
童飒也没明白,猜测了句:“听说有很严重的妻管严,可能是他老婆不让孩子在外面随便吃?”
可陈佳肴看了眼自己的水果,不是特别想接受这个理由。不过她也没时间想这些有的没的,明天要考试,她今晚有得忙了。
如周延礼所言,陈佳肴的时间不该浪费在学习以外的任何事情上——这点是陈佳肴第一次周末小考的时候发现的。
平中每周六的上午和每周日的晚自习都拿来班级小考,周六上午考英语和数学,周日晚自习考语文。
这是陈佳肴入学以来第一次真正意义上检查自己一周的学习成果,说不紧张是假的。
上课铃刚敲响,丁蓝就踏进了教室,班里学生不约而同地起身拉桌椅,陈佳肴茫然恍惚地跟着他们做,拉完才意识到大家是在模仿高考排列座位。
童飒此时靠墙坐,跟陈佳肴有一段距离,她小声跟陈佳肴说:“加油!”
陈佳肴面上笑笑,其实心里很没底。
等试卷拿到手,英语听力开始播放第一题,陈佳肴就傻了。
磁带播放跟平时老师口读,差距实在太大了。
如果说平常老师读她勉强能听到三分,那磁带就一分也听不懂了。
出师未捷身先死。
后面的情况自然也好不到哪里去。
丁蓝带着数学试卷走出教室的时候,陈佳肴大脑还是一片空白,直到童飒起身问她走不走,她才如梦初醒地缓缓站起身。
童飒一眼就看出陈佳肴不太对劲,关切地问了句:“怎么了?”
尤点点本来在翻自己的抽屉,不知道在找些什么东西,闻声东西也不找了,跟着回头,走到陈佳肴跟前,“怎么了?”
前后不到一分钟,陈佳肴桌前就围满了人。
可是陈佳肴什么都看不见,她满脑子都是刚刚考试期间,面对那些题目,她宛若一头困兽,举步维艰,没有退路。
“没事。”陈佳肴隐隐觉得自己有些头疼,她慢吞吞把东西收拾到书包里,看上去似乎没什么异样地又重复一遍,“没事。”
童飒和陈稳对视一眼,什么也没说。
但是在离开班级的时候,大家不谋而合地陪在了陈佳肴身边。
今天周六,只有上午时间在学校,早上周延礼送陈佳肴来校,离开前说自己下午有事,让她放了学坐车回去。
公交出租车随便。
陈佳肴当时还觉得有些失望,虽然大多数孩子面对家长此行为都不应该有这种情绪。
但现在,她只觉得万幸。
陪同走到学校门口,童飒终于再次出声,“佳肴……”
陈佳肴回神,这才发现他们还在自己身边,“啊?你们还在啊?”
童飒满面担忧之色,“是啊,没有我们陪着,你这一路不知道要撞多少人。”
陈佳肴没说话,但是所有人都看到正午的烈阳之下,少女眼底的光正一寸一寸地暗下去。
童飒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虽然他们总说陈佳肴脾气好性格柔和像棉花,但也很明白她其实是一个很有韧性的人。
至少有些话如果她不想说,是别人怎么问也问不出来的。
比如她的“家人”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家人”。
也比如现在。
就在童飒犹豫要不要送佛送到西把人直接送回家时,旁边的宗健忽然拦下了一个人。
没等其他人反应过来,所有人都听到一声不干不净的问候。
别看宗健平时不吭不响,实则脾气暴着呢,仗着身材魁梧力气大,当即拎起了对方的领子,狠声威胁:“你再骂一句?”
对方估计没想到宗健那么有能力,怎么说也只是一个十几岁的高中生,居然敢跟成年人叫板。
于是直接喊:“阿肴!阿肴!是我!表叔!”
宗健一愣,立马松开了手,“啊,叔、叔叔?”
其他人也纷纷一愣。
贾旺趁机到陈佳肴跟前,拽起她的胳膊就走,“走!跟我去医院!奶奶要见你!”
陈佳肴这才反应过来,她被贾旺拽着,怎么也挣脱不开,着急得眼睛都红了,“我不去!我说了我不认识你,你为什么总是这样!”
陈稳是他们当中最先反应过来的,听到陈佳肴这么说,立刻上前阻止,“不好意思,这位叔叔,我同学说她不认识你。”
尤点点紧跟其后,慌张说:“天呐!不会是人/贩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