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来吧,先生。”
众人把眼神凝聚在那声音发出来的地方,是那位漂亮的库拉金小姐。
“我能做好。”海伦在经过安德烈公爵的时候补充了一句,她微笑了一下,“请您放心吧。”
安德烈公爵有些僵硬的站着,他的视线一直盯着那三个人,他生病的儿子,医生,还有那位标志的公爵小姐。
“呜呜……”
儿子的哭泣声让安德烈的心揪了起来,他的眼睛瞪大了,视线专注的看着那个男孩儿。
混合着哭泣声,有轻柔的声音响起,那是海伦在安抚着男孩儿。她温柔的抓着他的小手,不时地亲吻孩子汗湿的卷发,嘴里轻轻地说着一些安抚性的词语。她白纤细的手指已经变得湿漉漉的了,那上面都是尼古连卡的泪水。
“好了,大人,接下来还要继续观察,若今天烧能退下去就最好了。”
家庭医生用棉帕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小孩子发热并不是什么大病,只要烧能按时退下去就好,但这位小尼古拉公爵可就不一样了,如果有什么闪失,他可负责不起。
老公爵一直皱着眉头,他想要询问孩子的病情,但在这之前,他没有忘记自己还有客人在这里。
“阁下,既然您现在不方便,那我们就先告辞了,明天我们会再来探望您和您的小孙子的。愿上帝保佑这可爱的孩子。”
瓦西里公爵是非常识时务的,当然了,因为他此番前来的目的是为了儿子的亲事,既然现在这事儿遇到了阻碍,那么先回去商量一下才能最终做出决断。
回去的时候,因为瓦西里公爵就在马车上,所以海伦没有立刻问阿纳托利,等到了别祖霍夫伯爵的老宅时,瓦西里公爵又把儿子叫到房间去了。
一小时后,阿纳托利出来了,脸上没有了那种一贯的嬉皮笑脸的表情。
“怎么了,阿纳托利?”海伦上前问道。
阿纳托利佯作无所谓的耸了耸肩膀,“没什么,我只是和爸爸说了,不想娶那位公爵小姐。”
“那爸爸的意思呢?”
“一顿臭骂是免不了的。”阿纳托利挤了挤眼睛,他步履轻松的向花园里走去,但海伦知道,他并不像看上去那么轻松,所以她追了过去。
“阿纳托利。”她叫住了对方,拉着他的衣摆。
“什么?”阿纳托利回过头来挑了挑眉问道。
“今天,你和安德烈公爵说的话……”
“那并没有什么,海伦。”阿纳托利打断了她,他的眉毛拧了起来,语气头一次显得那么严厉。
“那不是你该管的。”
“为什么?”她又疑惑又生气的问道,嘴唇紧抿着。
“因为那是男人的事。”他平静的说着,然后有些冷酷地拨开了女孩儿的手,而后者,只是看着他的背影,咬紧了嘴唇。
他和爸爸是那么相像啊。海伦想着。她的眼睛湿润着,心里有些难过,在她不知道的时候,其实已经把这个轻佻的男人当成了自己的兄长,只是无论他对自己多好,他总能轻易的让自己明白。
这是完全属于这个时代的男人,是一个贵族的儿子,他血液里有着属于他父亲的精明和粗暴。
是夜,已经凌晨了,博尔孔斯基公爵家里的灯火还点燃着,当然,并不会太过奢侈和浪费,因为这里是老公爵的家,就连儿子要去前线的那一天都不能打扰他的生活规律。但是现在,这位年老的公爵为他的小孙子破例了。
“把走道的蜡烛和房间里的都点上。”
老公爵并不是一个虔诚的信徒,但他心底有个角落,却有点惶恐的坚信,他的小孙子需要蜡烛来照亮,他的灵魂得有光来引导。
“爸爸,您去休息吧,这儿就交给我和安德烈了。”玛利亚搀扶着老父亲的胳膊,后者用那清明的眼睛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然后轻轻地拨开了她的手。有些疲惫地说:“走吧,去他那里,他更需要你。”
说完,博尔孔斯基公爵就背着手,缓步走向了自己的卧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