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身影不停在脑海中打转。

一个是岚歌。

一个是阮小冉。

她们一个是他辜负，今生都要弥补的女人，一个是他要拿余生去爱，再不辜负的女人。

这是两难的抉择。

怎么选？

这让他要如何选？

到底如何做才能两全？

厉封爵痛苦挣扎着，精神被不断地被对岚歌的愧疚感压迫。

就在这时。

医生跟护士们冲了进来。

当他们看到岚歌的出血量时，立刻变了脸色。

“快！”

医生对身后的护士吩咐说：“立刻把人送到急救室去！”

“是！”

护士们快步上前，对碍事的厉封爵跟陆辰澜道：“先生们请让一让，不要再耽搁治疗时间！”

厉封爵恍惚间退到一边。

陆辰澜也从岚歌身边离开，他忙走到医生旁边，有些慌张德问道：“岚歌不会有事吧？你们能救下她，对不对？”

医生正在快速检查岚歌的状况。

陆辰澜的提问相当于是个干扰。

他烦不胜烦，回头对陆辰澜道：“先生，请你放心，我们一定竭尽全力，但是能不能救活，我们无法保证，请你们先做好心理准备。”

说完。

一行人就带着岚歌离开。

走到门外时。

护士对站在门口的阮小冉道：“请让让，不要挡道！”

阮小冉踉跄退后。

她看到岚歌从她面前擦身而过，她身上几乎被鲜血染红了，脸色苍白得跟个死人似的。

因为刚才说了一大通话。

岚歌此刻看上去很痛苦，那张漂亮精致的脸几乎变得扭曲。

这是濒临死亡的模样。

那一刻。

阮小冉感觉手脚一阵冰凉。

寒气直钻骨髓，仿佛要将灵魂一起冰冻。

光是她远远看着，都几乎受不了。

刚才离岚歌最近的厉封爵又会如何？

他是最接近岚歌的人。

离得那么近。

眼睁睁地看着岚歌将医用剪刀插进胸口，胸腔的鲜血喷涌而出。

雪白的被单瞬间染得血红。

他如此直面这一幕。

他受得了吗？

一时间。

阮小冉慌急了，她又赶忙朝着病房内看去。

就在她转头的那一瞬间。

陆辰澜猛地上前，狠狠地拽住厉封爵的衣领，将人快步按到墙壁上。

他发了狠似的，咬牙切齿道：“现在你满意了吗？！”

“……”

“你不是说你控制得住吗？”

“……”

“你不是说绝对不会再让岚歌寻死吗？”

“……”

“现在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岚歌手里会有剪刀？为什么她会危在旦夕生死未卜？！”

“……”

“厉封爵，你厉害！你忠贞不二！”

“……”

“你对阮小冉像个情种，为什么就不能再给岚歌半丝怜悯？她的亲人接连逝世，为什么你哪怕是假装，都不愿意跟她在一起？你就这么盼着她死吗？！”

“……”

“当初口口声声说要爱她一辈子的是谁？”

“……”

“既然你迟早要抛弃，那时候为什么要跟我争？为什么又要死死抓着不松手？！”

“……”

“厉封爵，你给我记住！一开始是你追着岚歌不放的！”

“……”

“结果她的人生被你搞得一团糟！你又抛弃了她！你欠了她六年的光阴！你欠了她最美好的六年！现在你还背着她养父一条人命！”

“……”

“岚歌到底欠了你什么？”

“……”

“为什么一个才华横溢前途无量的女孩儿要被你们母子搞得如此凄惨？”

“……”

“为什么？！”

“……”

面对陆辰澜的质问，厉封爵也一个字也反驳不了。

每当他想说点什么。

脑海中就会闪现刚才岚歌狠狠拿剪刀刺向胸口，鲜血喷涌的一幕。

岚歌第一次跳楼。

只是从旁人嘴里听说，还没那么大的感触。

那么这一次。

站在最近的位置，亲眼目睹岚歌自杀的一幕，这对厉封爵来说是绝对震撼。

是他的错。

如果不是他态度那么强硬。

说不定岚歌根本不会如此决绝地寻死。

她是故意做给他看的。

是他逼她动手的。

“说话啊！怎么不说话！”

陆辰澜见厉封爵一言不发，更加恼火。

他胸口的怒气腾腾升起。

像是再也忍不住似的，抬起手，紧握住拳，就冲着厉封爵狠狠挥过去。

而即便如此。

厉封爵也再也没有反抗的意思。

似乎放弃抵抗了。

就在陆辰澜的拳头要搭在厉封爵身上时。

“不要！”

阮小冉的声音凭空响起。

陆辰澜一怔。

紧接着。

就看到阮小冉朝他冲了过来，她紧紧按住他的手，又是慌张又是决绝，道：“陆辰澜，你不准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