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歌傻傻地“啊”了一声,随即抽紧马绳,直往山脊上掠去。
男人合眼数息,只听得耳边蹄声响动,渐行渐远。再一睁眼,一人一马一车不知奔到哪里去了。
微风和畅,旬日当头。
当第一百零八片叶子落在泥上,“唰”的一下,枝头的人不见踪影。
“唰唰——”
远处的树叶动了,更远处的树叶动了,风止了。
青天白日下,黑袍客鬼魅般的身影出现在丛林尽头。蜿蜒小道上,一匹红棕色的马儿低头嚼着草籽,长长的马尾悠悠甩动,露出屁股上两道白印。身后套着一脸马车。
黑袍客就立在马儿的后方,两只眼睛发出碧绿的狠光,狼一样的眼睛不动声色刮着每一寸土地。
小道曲折向上,一路延展至山腰,黄土上印着一个个浅显脚印。
男人脸上无甚表情,握紧手中长剑,径直走在道上。他姿态不徐不疾,像在玩一个猫捉老鼠的游戏。
他是猫。
容蛟和飞歌是那两只老鼠。
猫离开了,老鼠居然从暗处钻出来,偷笑着拍拍马背,一跃而上,劈断套索,一拉缰绳,马儿前蹄一升,身体后仰,两人一马像炮仗般炸出去。
然而,马蹄只踏了两下,一条黑影闪现,凌空跃在他们面前。
同时,一点寒光在面前放大。
☆、神水无情
剑尖,烈日下,青青寒光。
黑袍客只刺出一剑,剑势迅猛,毒辣,不离飞歌咽喉。
剑尖已离他不过一尺,一息之后,他就要死在剑下了。
飞歌的剑出鞘,一点红的剑尖触及到他的剑刃,一瞬间断成两截,飞歌呆住,剑势在眼中忽然慢得像电影中的慢镜头。
容蛟惊骇抱紧他,旋转方向,猛地向后一仰,腰身弯到一个不可思议的弧度,一柄剑贴着他的胸膛刺出。
飞歌的腰没能弯下去,从马背跌落。
剑尖挑断容蛟的衣襟,冰凉的剑刃贴着他的皮肤,激起一片鸡皮疙瘩。一道血光出现在锁骨处,容蛟深深吸了口气。
一点红却停止了进攻,注视着容蛟的面具,冷冷道:“跟我走。”
只要不杀他,什么都好说,容蛟拖延时间:“为什么?”
一点红:“有人买你的命……”
“命”字没有说完整,他神色已变得古怪,这次接的单,雇主要的是活人而不是死人,然而他已经说顺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