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岁丧母,亲爹去了边关。住在外祖家,看似锦衣玉食生活优渥,实则身边连个真正贴心的长辈都没有。
裴家不缺银子,也不会亏待程锦容。可她每年还是送银子来,每个月还要来裴家探望一回。就是为了让裴家知道,程锦容绝不是寄人篱下的孤女!
程锦容没了亲娘,亲爹远在边关。可还有嫡亲的大伯和大伯母!
……
赵氏心里默默盘算着,一抬眼,就见永安侯夫人一行人过来了。
永安侯夫人是一品勋贵诰命,见了五品医官的家眷,神态间自有几分矜持:“程夫人前来,有失远迎。”
赵氏打起精神,含笑上前,和永安侯夫人寒暄:“今日冒然登门,多有叨扰之处,请夫人见谅才是。”
一边说着,一边不动声色地看向永安侯夫人身侧的青衣少女。
一眼看去,程锦容微笑盈盈气色颇佳,简单的穿戴亦掩不住清艳丽色。
赵氏稍稍放下心,冲着程锦容一笑,无需作态,目中自然流露出温暖和怜爱:“锦容,数日未见,你清瘦了一些。”
看着满目关切的赵氏,程锦容鼻间猛地一酸,泪水差点夺眶而出。
于赵氏,不过是月余未见。
对她来说,却是数年的生离死别。
前世“裴皇后”自尽身亡,程家也被牵连。大伯父程方因“索贿”之罪被夺职。大堂兄程景宏被人诬陷,关进天牢。大伯母赵氏被接连重击压得喘不过气来,大病一场。
她仓惶逃亡至边关,赵氏已病重离世。
前世她被裴家人骗得深信不疑,对裴家人亲近,却对真心疼爱她的大伯父大伯母疏远冷淡。现在想来,是何等愚蠢。
“大伯母,”程锦容声音微颤着喊了一声,行步上前,握住赵氏的手:“我盼了两日,你总算来了。”
众人:“……”
永安侯夫人暗暗咬牙切齿。
好吃好喝地供着,精心娇养着,竟养出个白眼狼来!
瞧瞧这副模样,谁亏待了她不成?!
赵氏一愣之后,很快反应过来,反手握住程锦容的手,温声道:“锦容,你想回去,也别等明日了,今日就随我回程家。”
大伯母还是这样疼她!
程锦容心里涌起一股暖流,不假思索地点点头:“好,我随大伯母回去。”
永安侯夫人:“……”
永安侯夫人鼻子都快气歪了,语气生硬地说道:“侯爷没点头,此事须得慢慢商议。”
赵氏和永安侯夫妇打了多年交道,绝不是任人揉搓的面团。不卑不亢地笑着应道:“敢问侯爷人在何处?我这就和侯爷商议。”
永安侯夫人笑容彻底淡了下来:“侯爷就在内堂。程夫人随我来吧!”
赵氏含笑应了,握着程锦容的手向前走。
大伯母的手温暖有力。
程锦容自重生后悲愤激荡的心情慢慢平静下来。
赵氏察觉到手中微微颤抖的掌心,误以为程锦容心中惊惧,转头冲程锦容安抚地一笑。
锦容,别怕。
大伯母带你回家!
第五章 针锋
内堂里。
永安侯阴沉着脸,风雨欲来的怒焰在眼中汇聚。
内宅管事们恨不得将自己缩成鹌鹑。
“都滚出去!”永安侯一声不耐地怒喝,对管事们来说不啻于仙乐。众人暗暗松口气,麻溜地“滚”了出去。
“往日里表小姐性情最是柔顺,也最听侯爷和夫人的话。今儿个这是怎么了?”
“可不是么?夫人憋了一肚子火气,侯爷更是气得够呛。”
“依我看,今日是别想消停了。程家都来人了,也不知侯爷放不放表小姐回去。”
“表小姐到底姓程,回程家也是理所应当。”
“话可不是这么说。侯爷这般盛怒,可不像是要放表小姐回程家的意思……”
低声窃语的管事们,彼此使了个心照不宣的眼神,各自住口不提。
有些事,看在眼里,却不能说破。
譬如,侯爷和夫人对表小姐好的不同寻常。衣食用度甚至越过了嫡出的五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