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记得在家门口,老子让你往眼睛上抹的东西么?那玩意儿只是短暂性的。
而你手中的丸子一旦入口,你的魂将会视为下面一员。
除此之外,老爷子还在里面加了别的东西,是啥我也不清楚。
但老爷子说,这东西是严格按魂殇决的修炼而配制,可完全激发你的潜力。
至于效果,老子就不知道了,咋样,兔崽子。”
苏野笑了笑,“吃了不就知道了?”
说完张嘴一口吃掉了黑丸子,接着整个人“噗通”一声倒了下去。
“靠!你个屁娃儿,吃前给老子说一声哇!”
三叔和老铲表情紧张起来,一个抬头,一个抬脚,二话不说往屋里走。
放到床上,三叔摸出一张紫色符纸,“啪”一声贴在苏野脑门,盘腿而坐。
“屁娃儿?屁娃儿?!听得到老子说话不?”
晕晕乎乎的睁开眼,混沌中分不清东南西北,像掉进了一杯西瓜沙冰中,四周都是红色。
苏野惊愕的发现,自己竟没有身体,只有一股意识。
耳边传来三叔的声音,苏野心里大喊,“三叔?三叔?!”
“小点声,吵死老子!”
“这…怎么回事啊?”
“慌个锤子呦!你现在这是意念内视,通俗点说,看到的不是真正的五脏六腑,而是修炼的面板。丹药吃了,估计也有反应,你试着往下看看。”
苏野暗暗点头,开始四处探索。
初次控制意念,苏野像一块没有形状的流云,在黑暗中无限碰壁。几分钟后,按人体结构,从天灵盖才走到颈椎骨。
压抑住焦躁的情绪,全神贯注,忘却所有,开始一点一点下探。
不知走了多久,突然,眼前一亮,视野变得宽阔起来,大脑随之接收到一个模糊的画面——
眼下是一片诺达的空地,空地旁是连成一片黑压压的东西。
那是什么?!
苏野心里一紧,连忙靠了过去。
随着距离越来越近,四周空间也随之变大,来到小腹上方俯瞰。
这一眼!
终于看清楚了庐山真面目!!
巨大的空地像一块干涸的海床,流线型的沙痕蜿蜒交错,一眼荒芜凄凉之感,宛如浩瀚无边的萨哈拉大沙漠。
沙漠的旁边,屹立着九座巍峨险峻的高山,山崖之巅,乳白色的气旋缓缓旋转,连在一起,形成一片星云状的流云。
每座山从小腹底部拔地而起,高耸如云,将视野拉进,只见高山之上两侧怪石嶙峋,角峰尖锐,一条深不见底的断崖横空而现,仿佛是千百年前的地震遗迹。
呼吸间,冷风呼啸升腾,刮着崖壁如猛兽嘶吼,目之所极,一片黑漆漆地肃杀,如通向九幽地狱,深渊下亡灵鬼魅目露凶光。
乱石形成的羊场古道坠落在险峻的山壑间,直通云霄,山尖寒气缥缈,云雾缭绕,宛如仙境。
这一仙一魔,一沙一壑的壮丽奇观已让苏野震撼无比!
九座山形态万千,各不相同,直插八尺云霄之势,傲立天地之间!
惊愕间,
听到三叔喊了声“落”!
只见上空一颗硕大的东西正在迅速坠落!
一滴晶莹剔透的液滴,不偏不倚的砸在了第一座大山之上!
苏野瞪着眼睛,大气不敢喘。
高山被洗礼,清澈的水流顺着纵横交错的山壑流向了谷底。
紧接着,耳边一阵隆隆的巨响,整座高山竟开始不停颤抖,无数碎石滑落,厉风嘶啸,如地震前的哀嚎。
巍峨的高山刹那间唤醒了沉睡的心脏,整座山开始不停跳动,山表膨胀,赋予了生命般沉重而急促的呼吸着。
它在强烈的挣脱,大山表面断裂出条条深不见底的裂缝,有一股压抑许久的力量迫不及待重现于世!
“噗!”
持续了整整一个钟头,
终于…
苏野喉咙一热,一腔鲜血喷涌而出!
他脸色煞白,冷汗直流,嘴角开始不停的颤抖。
与此同时,小腹之上,巍峨之巅,静谧的星云被暴躁的狂风一扫而空,犹如一把虚空之刃将山顶拦腰斩断,暗红的岩浆刹那间在滚滚黑烟的裹挟下喷涌而出,轰隆隆的巨响在狭窄的体内被反复回荡,伴着震耳欲聋声,炽热的岩石被推到高空又疾驰落下,在烟幕中留下千万条火红的划痕!
古老的力量终于在这一刻被唤醒,狂暴戾气,突破天际!
剧烈的灼烧感让苏野的整张脸扭曲成一团,牙齿咬得咯吱作响,双手握拳指尖深深的陷进了肉里,额头上青筋暴起,白皙的眼球里布满了血丝。
生不如死,体内的火山迸射着熊熊烈火,喉咙早已干涸,肌肉开始慢慢被撕裂,在大脑一片空白时,即将昏昏欲睡时,听到三叔撕心裂肺的声音:
“屁娃!屁娃给老子坚持住!就差最后一点了!!”
苏野感到意识在渐渐消退,全身犹如被挤干的海绵一般,扎心的痛感不断的侵蚀着神经,扭曲的青筋不受控制的跳动着。
整个身子,血管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膨胀着,经脉在表皮下隆起,形成一道道错综复杂的纹路。
一条条经脉在不断扩张下变得极为稀薄,急速趟过的血液从表面慢慢的渗透出来,火山喷出的炽热灵气开始席卷整个经脉。
“三爷!是时候了!”
老铲吼了一嗓子,从身后桌子上拿出一个瓶子递给三叔。
三叔倒的时候手都有些颤抖。
一滴冒着寒气的水入喉。
苏野感到一种奇异骇然的感觉油然而生——
在一个冰天雪地的冰窖里深陷,先是双脚结成冰,逐渐向上,寒气蔓延到四肢百骸,血液,肢体,细胞,全部凝固,像一座冰雕,大脑的某个东西瞬间破裂,肾上腺素分泌出大量的冰冷,弥漫全身。
狂躁的灵魂缓缓平息,刺骨的凉意顺着喉咙缓缓滑下,干裂的大地迎来点点雨露,苏野终于恢复了一丝意识。
胸膛微微轻浮,呼吸间,喷出淡淡寒流,缓缓攀升,惨白的脸上,也恢复一丝温玉般的光泽。
可随之而来的剧烈疼痛,让他几度昏厥,像千万只食人蚁,张着那巨大的双钳,撕扯着身体的每一块组织。
丹药在体内融化,冰凉之意席卷全身,身体表面随之凝结出了一层薄霜。
三叔点点头,不敢怠慢,双手一翻,两张符纸点燃,余灰凝固成了个金色的小球。
小球脱手入口,立马化成一缕金色小溪,在炽热灵力如潮水般涌进血管之前,提前进入。
三叔瞪着眼睛,双眸死死注视着,指尖在孱弱不堪的躯体上游走,控制着小溪沿全身的脉络与穴位开始流淌。
金色小溪所经之处,都覆上了一层淡淡的薄膜,奈何即便如此,火潮席卷之地,皮肤的表面依旧渗出了密密麻麻的血痕,炙热的红潮带着强劲霸道的能量,从毛空间渗透而出,一时间,苏野成了一个血淋淋的血人!
“奶奶的,这兔崽子比老子当年还横!”
滚烫的热血与皮肤表面的薄冰交织出一首冰与火之歌,血浆翻滚,蒸发出阵阵血雾。
寒冷的薄冰紧紧的包裹在皮肤表面,丝丝寒气顺着毛孔不断向下渗入。
冰与火,生与死。
光球带领着炽热的火潮一次次的冲洗着那即将破碎的脉络,不断的突破着一个个从未打开过的穴位,同时,也为那已经达到极限的肉体,慢慢的强化着。
已经忘记了刺激与疼痛,苏野的全身早已伤痕累累,裂开的伤口渗出鲜红血液,在寒冰下凝结成了一层薄薄的血枷,眨眼间,整个身子如同包裹着一层血红的茧。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不知过了多久,
突然!
体内的第一座火山爆发出一声前所未有的炸响,山体表面迅速脱落,几秒种后,一座闪闪耀眼的赤红剑谷赫然而立!
焕然一新的剑谷焕发着炙热无比的能量。
紧接着,犹如那碧蓝天下的喜马拉雅山被天外来客轰炸,火红的剑谷顷刻间四分五裂,无数巨石融化成波涛的海流,巨大的红色浪花翻滚如海啸来袭,大坝决堤,崩腾万里驶向黄沙!
干涸的海床终于等来了它的期盼——一个红色的海洋。
浩瀚无比。
没有了火红的灵力,没有了滚烫的鲜血,此刻的苏野,安静的躺在血痂内,平稳的呼吸着。
三叔深深的喘了口气,意味深长的俯瞰着赤红的剑谷,淡淡一笑,接着,抬手冲着苏野脑壳就是一巴掌!
“破!”
“砰!”
一股强劲霸道的力量从体内喷出,脆弱的t恤连同血痂被硬生生的震成了碎片。
终,
破茧成蝶。
苏野脑袋本就昏沉,被这一巴掌拍的生疼,睁开眼,看着大汗淋漓的三叔抽着烟,虚弱道,“水…水…”
“我去拿!”老铲支了一声,接了杯水。
苏野喝了一杯,缓过气,略带埋怨说,“叔,这次丸子有点猛啊。”
“呵呵”,三叔难得没有怼苏野,而是摸了摸他的脑袋,
“屁娃,你现在应该可以感受到气流是啥了吧?”
苏野愣了一下,赶忙心沉小腹,火红的海洋一望无际,能感受到里面包含着一股庞大的力量,正不断翻涌。
“这就是气流?!”
“嗯,叫法不同,老子叫气流,有人叫灵力,有人叫感知力,你喜欢啥叫啥吧。”
苏野看着海洋,总觉得有股欲望在蠢蠢欲动。
“别嘚瑟,你现在刚唤醒,打今儿起,七天不能出屋子,否则气流外泄,竹篮打水。”
“七天?那吃饭咋整?”
“给你放门口。”
正说着,老铲小心翼翼的拿着一个瓶子放在苏野的床头柜上,语重心长道:
“小爷,七天,忍忍就过去了。”
苏野侧头看了眼瓶子,里面孤零零的插着一株草?
可两秒后,刺骨的冰凉感袭来。
“这,这是啥?”
“冰莹草,能护住气流,寿命也只有七天。”
三叔拉开被子盖在苏野身上,“行了,好好歇着吧,现在有气流了,有空了就练练。”
说完,带着老铲出门了。
苏野咽了口唾沫,呆呆的看着门。
门把手上挂着一个蓝粽子。
神奇的一幕发生了,
在苏野盯蓝粽子的时候,有意无意间,体内蠢蠢欲动的红色气流悄然飘出,形成了一丝细细的线…
苏野以为出现了错觉,吃力的支起身子,定眼一看,红线真的再按自己的想法,一点一点的朝蓝粽子靠近!
随着红线的延伸,体内看上去波澜壮阔的海洋竟减少了一大半!
“快,快碰上,还差一点!”
“啵儿!”
“在库房呆的时候,我看到了老板的女人和他的兄弟……”
“嘶!”
苏野对这句话不感冒,而是这个能力!
以前自己靠捡,现在靠意念?
两人面对面,直接省去了肢体动作就能知道他的秘密!
如果延伸的再长一点,
先覆盖院子,
然后这条街,
足够强大,能覆盖整个城市的话——
“起飞啊!!”
苏野兴奋的一声大吼,刚坐起身,剧烈的疼痛感又拉回了现实。
“嗯,不管怎样,都是质变,看来这魂殇决和自己的蓝粽子真是天衣无缝的配套啊!”
苏野摩拳擦掌,眸子里闪烁着难以抑制的迫切。
唯独这房间的空气让他很不舒服。
扭头瞥了眼小瓶子,苏野嘴角“咦”了一声,
“奇怪了你还,个头不大比空调还管用?”
就当苏野伸出手将要触碰到叶子时,匪夷所思的一幕发生了。
指间竟结了层霜?
接着是手指,发梢,睫毛...
呼出的哈气瞬间凝成了小颗粒,甚至连心跳都慢了半拍!
“不好!”
苏野心里一惊,用力咬了下舌尖,疼痛感瞬间刺激脑神经,让他清醒不少,连忙后撤到床上,开始猛喘粗气...
“这东西,寒气怎么那么重?”
“算了,睡一觉,开始研究吧。”
一周的自我封闭之旅开始了...
苏野坚信,有付出,必定有收获,只是多与少罢了。
柒瞳每日搬个小板凳,拖着脑袋,坐在门口。
唐睿比较实在,亲自下厨,给苏野做每一顿饭。
眼下,
时间已经失去了意义,
房间内,
时而在寂静无声的夜里传来一声惊呼,却又在热闹非凡的白日沉默一整天。
柒瞳好奇又心急,但她却不问。
三叔和老铲倒和没事人一样,白天躺在屋顶晒太阳,太阳落山就院子里喝酒涮火锅,不亦乐乎。
日复一日,
时间流水,
在孤独寒冷的房间里,
终于,
七天,
一百六十八小时的闭关,
圆满结束了,
苏野,
得了风湿性关节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