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健私底下仔细算了下,如果自己去西山挖煤,只要好好干,一个月就能赚到至少一两银子!
至少一两银子啊!
他这样的少爷心腹,月例也才二两银子不到呢!
摊上这样的败家少爷,崇尚节俭的邓健心痛到无法呼吸。
所以,他深刻怀疑,两文钱一块的蜂窝煤,赚不到钱!
李府这一次,怕是要遭灾了!
邓健很清楚,李府一旦遭灾,他这样的家仆,也不会好过,所以,他决定大着胆子劝谏少爷,对蜂窝煤涨价。
“闭嘴!两文钱一块蜂窝煤的价格,是陛下钦定的,你个狗东西想抗旨不遵不成?”
李兆同此刻心里还是挺紧张的,他不是担心蜂窝煤不赚钱,而是担心万一蜂窝煤不受欢迎。
一旦不受欢迎,他的命就难续了。
这是很恐怖的事情!
所以,哪怕李兆同信心十足,到了现在要开售的关键时候,他还是紧张了!
因此,邓健劝谏他,完全就是找骂,让李兆同把他当成了负面情绪的宣泄口。
“好吧,少……”
“闭嘴!要开售了,严肃点!”
“……”
……
瞎眼儿并不是一个瞎子,他只是视力不好,经常磕磕碰碰,所以被别人喊成了瞎眼儿。
平常的时候,瞎眼儿在这崇文门外街旁边的崇北坊摆摊卖韭菜烧饼,这个谋生的小本生意,他做了快三十年。
近三十年的时间,他见证了京城的风风雨雨,还有幸目睹过成化皇帝的圣颜,但这,只是他偶尔与人吹牛逼的谈资罢了。
他不是很关心。
瞎眼儿最关心的,还是自己的生活,自己的生意。
“嘿!听说了吗?崇文门外街今天有一间铺子新开张。”
“听说了,据说是卖什么蜂窝煤。”
“对对!就是蜂窝煤专卖,那旗帜上面有写呢!据说啊,这间铺子是当今圣上和李阁老合伙开的。”
“是吗?那不是与民争利吗?”
“屁的与民争利,你以前听说过蜂窝煤这玩意儿吗?你知道蜂窝煤长什么样吗?不知道吧!这蜂窝煤可是新鲜玩意儿,新鲜玩意儿就算不上与民争利。”
“也对!”
“两位客官,这蜂窝煤到底是什么玩意儿啊?”
瞎眼儿听这站在自己摊位前一边吃着从他手里买的韭菜烧饼,一边议论的两个客官提到了什么蜂窝煤,他不知道蜂窝煤是什么玩意儿,但是他抓住了关键字眼——煤!
瞎眼儿平时做韭菜烧饼,也是会烧一些煤的,虽然这煤不易燃,还有毒,可是这京城,居不易啊!
薪柴木炭越来越贵,为了节约成本,他不得不烧煤炭。
现在听到这俩书生谈到什么蜂窝煤,他有种强烈的预感,这蜂窝煤是燃料,对他有利,所以,他忍不住开口询问了。
“蜂窝煤啊……!”
两名客官对视了一眼,然后就开始你一言我一语地把他们听到的消息讲给瞎眼听。
不一会儿,瞎眼儿听明白了。
这蜂窝煤据说是李阁老的次子大病刚愈,烧书庆祝,然后所烧的书籍书页中竟然藏有烧不毁的祥瑞,于是便献给了陛下。
陛下一看,此祥瑞竟详细描述了蜂窝煤这种于国于民皆有利的祥瑞的制作方法,于是陛下毫不犹豫,就和李阁老将其推出来惠及民生了。
这蜂窝煤是好东西,陛下还将其价格定的极低,两文钱一块,蜂窝煤还十分耐烧,五块蜂窝煤就能烧一天,可以用来烧水做饭取暖!
……
听完,瞎眼儿激动了!
这,不正是他瞎眼儿所需的完美燃料吗?
“老伴儿,你看好摊子,我去买蜂窝煤!”
瞎眼儿二话不说,就往崇文门外街廊房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