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太子殿下到了咱们这里后,我们的日子好像比以往好了不少。”
“是啊。”另两个人也直点头。
戌时,营帐里已经坐满了人,全都褪了甲衣,着着简单的布衣,整齐围在长桌旁坐着,一阵欢声笑语和火光钻出了帐外。
本来对他们而言,打赤膊光着身子畅酣是常有的事,但因为裴浅之前明确固定过着装,一时才没有人再敢光着膀子露出粗野相。
帐帘忽地被人揭开,进来一位丰神俊朗的少年,身着金纹黑袍,身后跟着一个青衣人影,神色冷淡,不如前面的少年亲切。
但两人额上和颈上竟出奇一致地都布满了密汗,裴浅的颈子上还有几道红痕。汗珠打湿了他们鬓角的发丝,随意地贴在脸上。
在他们进来的一刻,帐里的欢声笑语戛然而止,所有人的目光都随着他们的身影而动。
元季年在一道道目光下到了最前面的案几边坐下,裴浅在他右手边坐下。
两人之间刻意留着两个人的距离,谁也不去看谁。
在他下午问过裴浅话后,两人又必不可少地打了一架。
中途有人请他们赴宴,进帐后看到的就是他们一个拿着剑,一个掐着另一个的脖颈。
元季年从他脖子上撤了手,裴浅同时收了剑,两人异口同声地对着瑟瑟发抖的小将解释:“我们在切磋。”
小将走后,他们谁也没理谁。
一直到进了帐里,元季年也没和裴浅说过一句话。
他们不说话,底下也没有人说话,人群安静如鸡。
柳意温今日身子不舒服,人也不在,因此就连一个先开口说话的人都没有。
最后还是元季年倒了一杯酒,举杯开了头:“今日旗开得胜,邀大家在此痛饮,不醉不归!”
众人纷纷站起,举杯共饮。
裴浅也不乐意地跟着站起来。
元季年想着,最不乐意的人应该是他自己,身在敌国,却还庆祝着敌国的胜利。
但是没法子。
为了深入敌军,赢得敌军爱戴,他只能这样。
恰好裴浅在军中又惹得其他人敢怒不敢言,他若能借此机会慢慢施与好处,就能一点点地撬动裴浅在军中的位置,进而一点点地加深其中矛盾,让周军军心不稳。
元季年觉得能生出这个想法的自己就像一个后宫妃子精心谋划后位。
当真是心机至极!
元季年抬手喝着酒,自己先鄙视了一番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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