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既敢让人杀他,我也可以亲自取了你的命为他报仇,你信么。”
李知茂声音都喑哑了,不可思议地看着他:“裴公子为何会为了他这种人……”
为何?
所有人把他当做灾星看待,想着怎么躲着他,甚至还要杀他时,只有那么一个人站在他面前。
又在他想就这么一了百了时,只有那一个人朝着他伸出了手。
就像一直身处黑夜不见天光的人终于在某一日看到了一点点亮光,带着暖和的温度,帮他驱赶了夜里的阴寒,还引着他走出了夜里重新见到了暖阳,所以他也就更不愿意轻易放手,更眷恋在他怀里时的温度。
“他是我喜欢的人。”
一句话说完后,裴浅没来得及看李知茂听完他话后的表情,心里又猛地抽疼起来。
他抬手擦去了一下嘴角的血,又笑吟吟地仰头,松开了掐着李知茂的手。
李知茂大口呼吸着,终于慢慢缓过了气,脸色还是铁青,仿佛方才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又挨近了裴浅:“裴公子笑什么?”
刚才还气得眼睛都红了的人突然间笑了,颈上雪莲形痕迹又红了几分,莲形的花瓣里就像注入了血,瓣形充盈了起来,让人觉得下一刻那朵雪莲就会从他脖子上绽开。
裴浅转身就要离去,嘴里一直痴痴念着什么。
李知茂听了好几遍才听出他在说了什么:
“他还活着。”
“殿下一定还在,是你骗我。”
裴浅一遍又一遍地反复说着,好像这样告诉自己,那人就好像真的活着一样。
“什么还活着?”李知茂拽住了他,同时看向了围在手下围在他身旁的数十个人,以目光询问着结果。
十个人中有几个面面相觑,又齐齐低了头不约而同地避开了李知茂的目光。
裴浅拧动着手,回头低眉看着被攥的手腕,眉头不悦地蹙了蹙:“他还活着,我不杀你,手拿开。”
回头定睛那一瞬,他看清了对岸的情景。河岸边的光景下正站着一个人,看身形,正像是周太子。
只是那人戴着狐面,着了一身与之前不同的红衣,腰间和袖边有金线相饰,贵气内显,身形如松,高挑端正地站在河边。
点点水上飘摇的纸灯摇曳着微光,忽明忽暗的光勾勒出他半块面具下的高挺鼻梁和略显棱角的唇形。
而那人也正在朝着他这边看。
裴浅也回望了过去,但那人的眼神像躲避他般转到了其他地方。人群里忽地出现了一只手,抓住了那个人的胳膊,把他一把拉走了。
裴浅敢肯定,那个戴着半块狐面的人一定就是元季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