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伙儿陪着他一起装傻罢。
也因此,那几个真正的使节才会用敌视的眼神紧盯林愫音,时刻警告她:离咱们皇上远点儿,咱家皇后的位置没你的份!
切~
她才不稀罕。
为龙烬擦干净脖子上的血迹,又取出随身携带的金疮药,用手帕裹着右手食指,蘸了褐色的粉末,按到他之比米粒大点的伤口上。
“捂着吧,过一会儿就好了。”
林愫音说的话龙烬都奉为圣旨,愣头青似的用她的手帕按住脖子,笑得傻乎乎的。
“我听说城南有牡丹花会,午后我们一起去逛逛,如何?”他邀请。
每天都有不同的借口和理由,早中晚各请一回,若是都没得逞,晚上再接再厉。
这份热情,宋蕊烦死了的嫌恶,说,堂堂烬皇怎如此不知礼数,成日往姑娘的闺苑跑,像什么话!
昭玉不认同,站在龙烬那边为他讲话,道,皇上都准他在宫里住下了,能不能求仁得仁,全看姑娘心情。
林愫音没说话,含笑故作神秘。
天天来凑热闹的钟璃盘腿坐在榻上,嗑瓜子插嘴,一个劲儿的促成,我瞧着龙烬不错,一表人才,还是开国皇帝呢!素玥,你到底喜不喜欢他吖?
她就是怕有人和她抢连城公子,一心想做回红娘。
眼前,才是出了片刻的小神儿,龙烬大大咧咧的凑进林愫音的脸,可怜巴巴的祈求,“和我去,好不?”
“我不去你还能丢了不成?”
后退两步保持距离,林愫音好笑的嗔了他一眼,解释道,“实在不巧,今日抽不开身陪花胡大人,我有件要事要办。”
“何事?带我去,有我帮你,一定事半功倍!”
在她面前,龙烬从不拿自己当外人。
她摇头,拒绝,“一件不能让太多人晓得的事。”
“我不能知道?”越说他越在意,“那公孙连城知不知道?”
她昧着良心,继续摇头。
龙烬摸着胸口做出安心的表情,再对她坚持,“真的不要我去?你知道我很能打的。”
反正在他眼里的要事,最后都会用武力解决。
他的烬国就是这么建起来的。
真是……头脑简单,活得快乐。
林愫音眼底溢出无奈,“花大人,你知道吗?”
“知道什么?”
“假如一个男子喜欢一个对他不是很得兴趣的女子,死缠烂打只会让那个女子越来越心生厌恶。”
“真的?”花胡一惊。
显然听懂她话里真意。
林愫音煞有其事的认真点头,“我怎会骗你。”
“那……”他一点就透,自动自觉的往后退了一小步,那一小步还没他脚的尺寸大。
给了她空间后,他问道,“这样行不行?”
林愫音哭笑不得,“你说呢?”
他知道肯定是不行了。
于是改战术……
“你的事要办多久?晚上可能空出来,那个花会晚上也可以去,那会儿会挂起彩灯笼,还会放烟火,比白天还好看!”
林愫音微笑凝视他,不语。
龙烬明白了,今儿个彻底没戏。
失落的耷拉了脑袋,像个没讨着糖吃的孩子。
林愫音不忍,想安慰他两句,哪知他恢复能力极强,抬起头的时候双眼又是神采奕奕,“罢了,我还要在照京呆半个月,嗯……邹晓说得没错,来日方长。”
邹晓是他的文官,也是专职为他收拾烂摊子的第一人。
来日方长……
说得林愫音好像是池塘里的鱼,只要他肯勤快撒网,总有一天会逮住她似的。
“天色还早,花大人……”
“我知道!翻你的闺墙有损你清誉,可我就是忍不住。”
他不好意思的说着,从身后掏出一把花,送到她面前,“喏,给你的,天还没亮我就去摘来了。”
林愫音一呆,看着他掌心里五颜六色的花朵,朵朵娇艳,都不重样!
“拿着啊。”
没等她自己接,他就主动把花全塞给她,还文绉绉的说什么……美人有花配更好看。
红着脸跃墙而去。
林愫音好似临时想到什么,追问,“这花你从哪儿摘来的?”
“你外祖的御花园!哈哈哈哈哈!!!!”
“……”
原来早先听布置早膳的两个宫婢胆战心惊谈论,闹得御林军满皇宫转悠的采*花贼——是他啊!!
……
午后,宫外。
马车顺着笔直的神武大道出了照京,前往西北方向的十七里寺。
这座寺庙的历史源远流长。
据传当年东蔚的开国皇帝钟**败后,躲藏在此,本欲引剑自刎,熟料忽然寺庙中佛光大作,佛像左右两旁的梁柱上出现’真龙无畏,择日再战’的八个金字。
钟十七因此在佛前立誓,将性命寄存在此三年,之后重新招兵买马,东山再起,是以,有了后来今日的东蔚国。
十七里寺离照京正好十七里,又有开国帝的名号,故而常年香火不断。
乱世,妇孺们平日最喜来此求先帝和佛祖,保佑出门在外的家人平安。
林愫音不信鬼神,所以此行自然不是转成求神拜佛来。
置身马车里,她一路上同骑马陪伴在侧的公孙连城说龙烬扮’采*花大盗’的事,笑得前仰后合。
时才他们出宫的时候,御林军还在对各个宫门严防死守,只看一个个面色紧迫,如临大敌,她真不忍心告诉他们,不过是烬皇开了个笑玩笑……
连城听后摇头叹息,道是,“看来这个龙烬喜欢你喜欢得痴了。”
林愫音和他贫,“璃姐姐喜欢你,也喜欢得痴了吖。”
连城不然,“我看未必。”
昨天游湖的时候他也在,钟璃不再像从前那样缠着他,且是与她面对面走过,只淡淡颔首一笑,竟让他有了一种’君子之交淡如水’的错觉。
是错觉?
他还没回过神来。
林愫音掀起车帘窥他的表情,暗自偷笑。
傻眼了吧?
你以为会永远缠着你的人突然不搭理你了,欠得慌了吧?
她也没想到钟璃如此开窍,加上这会儿确定了连城的反应,看嘛,事实证明,一头热也不是没可能成功的。
察觉她贼兮兮的目光,连城转脸来,“素玥徒儿笑的很贼。”
“有吗?”林愫音装傻,“我有在笑?”
对望半响,连城好似也反应过来她在拿自己打趣,遂摆正了脸,不搭理她了。
开了几个玩笑,眼看十七里寺将至,林愫音脸色严谨了些,“柳氏应该已经到了吧?”
她问得不确定。
连城两手勒着黑色的缰绳,道,“我办事,你尽管放心。”
三天前,在听了素玥的打算后,他一出皇宫就着手去操办。
无非花些银子买通柳氏身边的人,让其左右她在今日上十七里寺进香,再派人快马加鞭出城,把林海截到寺中,准备罢了,只欠林愫音如何吹起东风。
此时不止柳氏正在拜佛,求佛祖保佑她被送到陈国联姻的可怜女儿,寺中,估料林海在厢房里已经喝得半盏茶,歇息得差不多了。
听了他的话,林愫音收回倾探的身姿,沉下眉目,安安稳稳的端坐在马车里凝神。
车外,连城笑着道,“胜算几成?”
她眼皮都未掀起,“我早就有言在先,林海回京之日,就是柳氏生不如死的开始。”
收拾区区柳氏,需要估算胜算么?
家不齐,何以平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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