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伦笑了笑,回道:“有一部分人相信,也就足矣。”他不再理睬戚横玉,缓缓转头,看向洛涵空,表情凝重地说道:“摧风堂贵为洛阳城乃至河洛武林中第一大帮派,想来定不会干扰官府办案罢?话已至此,洛堂主——本官劝你还是莫趟浑水的好。”
洛涵空冷笑道:“若我定要趟浑水呢?”
皇甫伦沉下脸,道:“洛堂主,天台派已企图推卸责任,还反诬摧风堂中有内鬼。你纵然大度,也该为摧风堂各位无辜的当家著想啊。”
天台派一众青年子弟大声道:“我们没有反诬!”
洛涵空与洛老夫人一起厉声喝斥:“皇甫知府,休要胡说!”但皇甫伦的话却已如向沸水中投入一块冻铁,瞬间便产生了爆裂之效。殷寄梅当先含泪叫道:“洛堂主,属下不是内鬼,属下是清白的!”
方寒草亦翻身下拜:“请洛堂主明鉴!”范寓与秦智达虽立在边上未说话,但神色却也略略动摇。
陶向之阻拦不住,连连摇头叹息:“自乱阵脚,自乱阵脚!唉!”
天台派诸人目睹这般境况,即使心中又委屈又疑惑,却也担不起扯摧风堂下水的罪名。司徒翼面上表情悲愤,强自按捺着,对洛涵空道:“涵空,莫要再说,此事交给天台派来应付。”
洛涵空暴喝道:“好朋友被欺负,我岂可当缩头乌龟?!”他陡然伸手,指着堂中下属,怒道:“哪个再敢临阵退缩,就给我立即滚出摧风堂!”
皇甫伦陡然扬声:“洛堂主定要陪同领罪,那便恕本官无礼了——来人,将在场天台派和摧风堂所有人请回去,如有反抗,一律上报京师、下宣江湖!”
他一声令下,门外衙役纷纷涌入,竟个个手持镣铐枷锁,便要直奔场中诸人。
洛涵空和戚横玉气得脸色惨白,想要动手,却又担心就此真在武林中落下畏罪抵抗的恶名;若不反抗,却又不甘束手就擒。穆青露和秦智达脾气最火爆,一左一右叱道:“拼了!”各各出手,将面前那份枷锁掀落在地。皇甫非凡趁乱高叫:“反贼,竟敢动朝廷命官!若是伤了我和爹爹一根汗毛,自有朝廷颁令,将你九族夷灭!”
穆青露长声笑道:“诛灭九族?哈!”朱弦递出,险险刺中皇甫非凡,黎越峰举刀一挡,将七根朱弦悉数格开。
一时间,灵川帮帮众和衙役们叫骂不休,摧风堂和天台派中人怒目相向、剑拔弩张。
正当难解难分之际,突见傅高唐双目圆瞪,大喝:
“住手!”
他这一声陡喝,蓄足了倚火沧波二股心法的内力,浑似火势裂卷、江海浪翻,那众衙役的喊嚷声便如同夏虫嘶鸣般,被那造化神力一震,齐齐消失。
傅高唐缓缓立起身,提着刻碣刀,一步一步,走到厅堂中央,迎住所有人视线,凛然说:
“这二十六条性命,不是我傅高唐杀的。”
皇甫伦想要说甚么,傅高唐一瞪他,皇甫伦微微一抖,竟也闭了嘴。
又听傅高唐慢慢地续道:
“我没有杀人,也不信洛堂主的属下里会出败类。至于我身边的师兄妹和这些孩子——”
他抬手朝天台派中各人一指,神情庄严,说道:
“他们都是很好的人,待我如亲人一般,绝对不会出卖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