扎职前三小时

香港慈云山

“陈记修车铺”内

噼里啪啦，辆丰田轿车底下，十八岁的阿龙嘴里叼着香烟，终于用扳手把最后一颗螺丝拧好，然后双手撑地，躺在滑轮转板上从车底钻出来。

“诚惠！一共八百块！”阿龙叼着香烟笑眯眯地对顾客说道。

那顾客：“都修好了？”

“当然修好了，”阿龙伸手拍拍车身，“别的不敢说，你再开个三五年也无问题！”

“呐，这可是你说的，如果出了问题我找你哈！”顾客掏出八百块钱塞给阿龙。

阿龙借过钱，“收到！欢迎下次光临哦不，欢迎三年之后再光临小店！”阿龙叼着香烟，姿态鬼马地朝顾客敬个礼。

等顾客走后，阿龙走到店内老板工作室，见老板陈记正在抱着收音机听马经，就伸手把那收音机放倒，嘴上说：“还听？输死你呀！”

“你别烦我，我这次准赢！”

“赢你个头啊！都三年了，你是不是要把这家店铺也输掉？”阿龙把刚收来的八百块塞给陈记，“呐，这是刚收的修理费，你千万别再拿去赌了！多少给小妹买件衣服，女孩子家穿那么破旧会被人笑话的！”

陈记一看有钱收，立马双眼放光，“我会的！嘿嘿，还是阿龙你能干，这家店有你照看，我放心多了！”

“放心你个头啊！我这也是做最后一次！”阿龙把叼着的香烟碾灭在烟灰缸内。

“什么，你要走？”

“当然了！在你这里做无前途的，钱都被你拿来赌马了，我几时发达？”

“不是啊，好歹你跟了我这么久，这家店没你不行的！”陈记急了，这几年他全部心思都操在赌马上，根本就没空打理这家修车店，要不是阿龙罩着，早倒闭了。

“你知道就好！所以做人咩，不要做赌徒咯！好好搞你这家修理店，养活好妻女，你行的！”

“我不行的！”陈记见阿龙真的要走，急忙拉住他，眼巴巴地瞅着阿龙说，“你也知道的，我废了的，没有你我要饿死！”

“饿死你个鬼！振作起来吧，我不能在你这里打一辈子工，我也要发达的！”

“那你要到哪里去？”

“到哪里？今天东哥扎职，我要去捧场！”阿龙抽起自己的外套斜搭在肩膀上，然后对陈记说了最后一句：“保重！”

……

慈云山，破旧贫民窟内

“你把钱还给我！”一个头发蓬乱的女人撕扯着醉醺醺男人的衣服。

男人嘴里喷着酒气，一把将女人推开，“你这婆娘真是麻烦！拿你一点点钱，你就没完没了！”

“你不要再拿钱去喝酒！这可是这个月最后的家用！”女人抱着男人的大腿，不让他走。

男人朝着女人脸上“啪啪”就是两耳光，“臭婆娘，不要给脸不要脸，要不然我打死你！”

躺在高低床上铺的阿虎再也听不下去了，用手扣出塞耳朵的棉花，然后只穿裤头光着身子从床上跃下，一把走到男人面前，抓住他头发，啪啪，就是两耳光！

男人被打傻了，醉着眼睛，瞅着阿虎：“你打我？”

“我为什么不能打你？”

“我可是你阿爸！”

“是后爸来者！”

“后爸也是你爸！”

“爸你个头！”阿虎抓住男人头发又一耳光下去，“光知道喝酒，你有照顾我吗？你有给过家用吗？一天到晚都醉醺醺的，简直是个废物！”

男人被阿虎打得嘴角出血，“你敢打我？我要报警抓你！”

“差佬才不管这些！”阿虎冷笑，“你打我老妈几多次，今天我就打你几次！”

“不要啊！”眼看阿虎又要伸手，男人抱着头蹲在地上害怕了。

女人也忙过来劝解，“阿虎，不要啊，他好歹也是你后佬！”

阿虎就指着女人道：“也就是你惯着他你是我亲妈咩，他打你，我怎能不还手？”

女人就对阿虎道：“他打我，是我自己愿意的，你不要管！”

阿虎气了，“不管就不管！反正这个家老子也待不下去了！”说完，随便抓了衣服和裤子，就朝外面走。

女人朝他喊道：“你做咩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