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修他……真的去了黯缈洲?他竟从未跟我提起过……”慕云漪锐利的目光突然涣散下来。
苏婥亦暗自惊叹,世间竟有如此情种,分明为慕云漪差点丢了性命,事后竟只字不提?
两人各自沉默了片刻,苏婥终是开了口:“罢了,你随我来吧。”
苏婥带着慕云漪穿过长廊和中院,来到了库房门前,“你在这里稍候片刻。”
说罢,苏婥走到库房门前,伸出手腕,用手钏上挂着的一把小钥匙打开了门上的所。
不一会儿,苏婥走出来,拿着一方紫檀木盒,递给了慕云漪,“灵虚草,拿去吧。”
慕云漪打开木盒,里面是已经风干了的一株没有见过的植物,这应当就是孟漓所需之物。
“谢谢,苏小姐。”
“不必,我已说过,你曾在黯缈洲救过我哥哥,原是我们苏家欠你,只不过……”苏婥目光流转,“这凝虚草是御赐之物,又是绝世罕见,你用它来作救命之用,如此一来,我们苏家与你便也算是两不相欠了。”
聪慧如慕云漪,自是听得出苏婥的言外之意,她合上紫檀木盒,缓缓道:“今后,我不会与苏彦有任何交集。”
随后为了避开人群,慕云漪由苏婥的婢女檀儿带着从后门出了府。
回来之后,檀儿站在苏婥身边悄悄问道:“小姐,奴婢不明白。”
“不明白什么?”苏婥坐在席上,一面看着宴上众人,一面不动声色的问道。
“既然您那般不待见那安和公主,最后又为何将凝虚草给了她?”
“她既然经得住我那一番奚落,我便该将凝虚草给她,何况……若我不给她,她日后岂非还要与哥哥纠缠不休?”
“哦,怪不得,奴婢这下便晓得了!”
实则不光如此,苏婥取出凝虚草给她,亦是因为自己起了恻隐之心。
一时间,苏婥的目光有些迷惘,大约是自己从未遇见过那样纯粹真挚的爱吧,唯一一个她深爱的人,却在不久前言明心中从未有过自己。
慕修那样一个情痴,可千万不要如此轻易的死去啊。
第70章
孟漓正在慕修房中为他换药,门被推开,孟漓见是慕云漪归来,连忙起身问道:“如何,拿到了吗?”
慕云漪一言不发,只把紫檀木盒子递给孟漓,接着走到慕修身边。
孟漓打开木盒,看着里面被风干呈仓绿色的带有根须的草,眼睛一亮,这与自己在古书典籍上看到的关于凝虚草的描述记载一模一样。
“就是这凝虚草没错了,我便知道有你出马一定……喂喂,小漪漪你干什么?”孟漓惊异的大叫。
只见慕云漪猛地将慕修身上的棉被掀开,然后扒开了他的里衣,除了胸口上此刻依旧触目惊心的伤口,他的下腹还有一道弩箭伤痕,虽早已结痂,但这绝非是陈年旧伤。
这应当就是苏婥所说,在黯缈洲时那些黑衣人留下的……
“你是在看这个伤吗?”孟漓顺着慕云漪的目光,“上次在皇家猎场为慕修治伤时,我也发觉了这个伤口,那时我便奇怪,这么深的伤为何竟草草处理,可他却不肯多说。”孟漓耸耸肩,“我先去处理一下这凝虚草。”
慕云漪看着慕修苍白的面容,眼眶胀的生痛,内心仿佛有什么东西正逐渐的陷落、崩塌。
慕修,你究竟为我做了多少事……
没过多久,江哲敲门进来,手里端着一罐墨绿色的“浆糊”。
“公主,孟神医说这凝虚草分开两用,根部入药煎服,茎叶捣碎掺入他调配的药膏之中,给主子涂在伤口上。”
江哲说着便要去为慕修上药,而慕云漪却道:“我来吧。”说着便伸手拿过药膏。
见慕云漪这般,江哲把一旁放着换下来带血棉布的水盆端起,轻声退出了房间。
江哲端盆到灶房打热水,正巧碧滢也在里头打水,碧滢见他问道:“孟公子不是让你给你主子上药吗?怎么这么快便出来了?”
“公主说她来,我便出来了。”
“哦?”碧滢挤了挤眉毛,故意拉长了声调。
“怎么?”江哲莫名的看着碧滢。
“你没有发觉最近公主对你主子十分关切吗?”碧滢放下水盆,凑近江哲神神秘秘的说着。
“这很正常啊,主子受了这么重的伤,大家都很着急啊。”江哲依旧面无表情。
碧滢见江哲这般毫不开窍,啧了啧嘴摇头道:“你这个石头脑袋,日后你且慢慢瞧着吧!”
尽管慕修正昏迷着,慕云漪为他上药时依旧小心翼翼,看着那虽已不再发黑却依旧血肉模糊的伤口,她实在无法想象慕修是如何忍受住这种痛苦。
这时,孟漓端着药走了进来,慕云漪无比自然的接了过来,扶起慕修,小口小口的将药缓缓喂下。
孟漓眼下划过一丝狡黠:“不想我们小漪漪也有这般温柔仔细的时候啊。”
慕云漪白了他一眼道:“要是你也病成了这样,我定也会如斯对待你。”
想着自己的宝贝蛇撕咬慕修胸口的那一幕,孟漓打了个寒噤,赶紧转了话题:“对了,这几日还未来得及问你,在沣城你可见到容月了?”
“是,见到了。”
“那她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