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慕云漪转身之时,子檐复又叫住了她,“慕姐姐!”
“嗯?”
“这个给你。”子檐跑到慕云漪身边,从脖颈上摘下一个象形玉坠,垫脚递给慕云漪,“娘亲说这玉象是保吉祥平安的,子檐把这个送给你,你可一定要平安归来啊!”
“这……”慕云漪本想拒绝的,毕竟这种物件儿必定是自小便随身戴着的,怎好随意给了别人。
单看到子檐涨红的小脸和略带恳切的目光,慕云漪结果玉坠,触及指尖时,那玉象还残存着一点点温度,“好,姐姐收下了,谢谢子檐。”
子檐看着慕云漪将玉坠子戴在了脖子上,才松了口气,“子檐一定要成为一名跟师父一样厉害的医者,然后去保护姐姐!”
“好,姐姐相信你。”这一次,慕云漪真的转身急急离开,向洹山西峰奔去。
绕到西峰的西面山脚,慕云漪毫不犹豫地进了山。很快,她便感受到了这里不同寻常之处,分明是正午,慕云漪却登时感受到了周身的凉意,纵然这里是阴面背坡,但比之其他阴坡山麓,这里显然阴冷的过了头,甚至用阴森形容也毫不为过。
没有时间想那么多,慕云漪沿着可行之路,便入了山。
无庸说的果真没错,这里的蛇虫多不胜数,好在慕云漪是自小在野外行军惯了的,一路上山,斩蛇劈虫,倒是不曾收到什么伤。只是一路仔细寻找,虽说奇花异草不在少数,但按照无庸之前的描述,慕云漪尚未看到与元婴雪莲相似的花草。
反过来想想却也正常,若是轻而易举就被找到,又怎能叫称之为神花?况且无庸说过,此花满山只得一株,所以他特地叮嘱了慕云漪,采摘之时一定莫要伤到根部,以使血莲未来再度生长开花。
越往山上走,越觉得阴寒,虽说此坡不似雾隐峰那般陡峭,但脚下的路却是湿滑难行。再有至多半个时辰便要日落了,若还是找不到血莲,待到天色暗下来,恐怕就更加困难了,慕云漪不敢有半刻停歇,加速向身上之中走去。
一阵阴风吹过,慕云漪下意识地拢了拢领口,左右扫了一眼正欲继续朝前走去时,左右边的坡上一株青色让她停下了脚步。
那株未开放的花并非十分惹眼:茎叶通体青绿,粉白色花苞紧闭,照理说,既称为“血莲”,它应是如同鲜血般殷红才对,而她所望到的那株花看起来,仿佛是再正常不过的一株含苞待放的花朵罢了。
然而慕云漪注意到这满山遍布的花草,而那株花的周围竟只有枯草,虫蚁似乎也刻意避开那株花所在的区域,可见此花之毒非同一般,这与无庸之描述亦十分吻合——元婴血莲从根茎、花瓣到花蕊,皆含奇毒。
“应当就是它了。”慕云漪自说自话,定了定心,小心翼翼地向那株花靠了过去。
第229章 木屋避雨
慕云漪伏在侧坡旁较为隐蔽的地方,目不转睛地抬头望着那株尚未开放的花只待太阳落山,若它真的是元婴血莲,不刻便会开花。
果然,天色渐暗,这株花也慢慢生出了变化:根茎从通体碧绿变深,原本紧紧旋拧闭合的花苞也开始有些松动,继而慢慢舒展开来。
当天色全部暗下,一朵盛放的莲花显现在慕云漪眼前,此时它的根茎已全然成了乌紫色,而花瓣也由粉白变成殷红色。
“元婴血莲。”暮色中,慕云漪的眸子溢过流光。
她起身伏低身子,一点点爬向元婴血莲,静谧中的一瞬间,她突然感觉到身后有一丝异样感。
“难道……”
她没有当即转身去查看,因为当下她伏在湿滑的泥坡上,进退两难,如此境况,不论如何自己都要在第一时间拿到血莲才可以。
于是她佯装毫无察觉,继续向血莲移动,终于血莲就在触手可及的地方时,她左手从腰间扯出一块布,右手拿出弑月,按照无庸所说之法,迅猛地斩断血莲根茎之间的部分,只见血莲整株斜在了慕云漪手中的布上,她立即用其包好,自始至终按照无庸之嘱咐,没有碰触到血莲一丝一毫。
元婴血莲既已得手,慕云漪接下来便是要想办法离开下山,但如今看来只怕没那么顺利。方才身后那气息实在有些奇怪,慕云漪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方才那短短一刹,她所感知到的气息并非饱含杀气或是掠夺。那么此人的目的为何……?
只是这个时间出现在这洹山西峰绝不是巧合,那人能将气息隐藏的自己几乎难以发觉也绝非善类。
慕云漪一个翻身,滚到滑坡另一面,距离方才爬上来的地方间隔开了一段距离,接着转过身张开双臂,向下滑去。
果然,不远处她上来的地方也有了动静,显然那个人没有想到她会突然这般。
“我倒要看看究竟是什么人。”慕云漪一面加速向下滑,一面注意着身后的动静。
却在这时,一块突起的石头触及慕云漪小腿的伤口之上,一记吃痛,她身形摇摆,失去平衡向右下方飞速滚落。
慕云漪拿出弑月插在湿滑的泥坡上以缓冲自己,恢复平衡,终于在坡底平地上停了下来,慕云漪忍着左边小腿肚上再次隐隐传来的疼痛感,右腿弯曲,左腿向侧边略微伸直,身体伏低,洞察着周围的声动。
那个紧紧跟随的身影果然再次靠近,虽说慕云漪早已适应了黑暗,但是来者之面目根本无从分辨,她只看到一个高大的身影忽然跃身跳起,是名男子。
想抢血莲?绝不可能让你得逞!
慕云漪架起弑月交叉在面前,准备弹起身子与这来历不明之人拼死一搏。
电光火石之间一束冷光乍现,却见那身影在距离慕云漪咫尺之时,却是径直略过了她。
慕云漪来不及错愕,随之转过身去,几乎同时听到一声嘶叫,只见那人一手拎着蛇身,另一手死死地捏着蛇之七寸。
很快,那蛇便断了气,垂在了男子的手臂上,男子转过身来看着慕云漪,竟是启齿轻笑了一声。
“你……”慕云漪光顾着避开男子,却没有注意到身后伺机攻击的蛇,可虽说男子确确实实救了自己,但是慕云漪并不准备领情。
此刻的她单腿跪于地上,纵然看不见也知道自己此刻浑身都是泥,逆着月光,她仰头直面这名不知来路之人,他高大的身影因低着头的缘故,颇有些居高临下的意味。
原本就因为自己的狼狈而十分恼怒的慕云漪,面前之人这一声“嗤笑”更无异于是火上浇油,怒气腾腾地瞪着男子。
而男子却仿佛丝毫不在意慕云漪的“警告”,竟是蹲下身子,缓缓靠向慕云漪。
慕云漪反手横过男子的面前,男子未曾有一丝闪躲之意,刀锋贴着男子的喉结,而两个人的呼吸也近在咫尺之间。
不知为何,慕云漪脑子中突然闪过一种难以名状的熟悉之感,可细细探究却又无迹可寻。
“我又救了你一次呢,你就这样对待你的救命恩人?”
男子低沉的声音让慕云漪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与此同时她也注意到了男子面上戴着的面具,于是略微松了松手中的弑月,下意识地向后退了退身子,“是你?”
“怎么,很失望?”男子迎着月光,饶有兴趣地看着她。
“没有,只是好奇你怎么会在这里。”慕云漪收起弑月道:“我以为你死在了宫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