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奇怪的是,前几日我曾快马加鞭黑小漪送去两封秘信,谁知到今日为止都毫无回应,以往若是她收到了,必有回应,哪怕是寥寥几字。”
“如此说来,确实蹊跷,只是你也不要着急,安和公主也不是那任人摆布、没心没脑之人。”对于慕云漪的手段和心思,萧野是给予肯定的,不然以他的性子,也不会这般甘于向这对姐弟俯首称臣了。
“嗯,但我还是要亲自去上陵城探探情况,定要见到了小漪本人,我才能安心。”
“好,去吧。”萧野再没有多余的言语,他与容月相处时的保护,从来不是阻拦和顾虑,而是最大限度的理解和自由,他相信她的能力与判断,喜欢放手让她自己成就自己。
在容月离去之后,萧野唤来了手下亲信。
“派几个人,跟着容月去上陵城,记住,只需远远地跟着,每日向我传回消息即可,绝不可出手帮忙,更不可暴露身份,不论发生任何情况。”
“是,属下领命!”
苏彦身子大愈,便立即恢复了上朝。
这日早上,慕云漪在院子里练刀,而苏婥则坐在一旁属下的石桌旁读从哥哥书房里找来的西穹风物志。二人一动一静,却互不相扰,十分和谐。
将至晌午,苏彦才回来,经过花园时看到这幅画面,驻足悄声看了好一会子。
慕云漪一个收刀回身,这才看到了站在拱门边上的人影,“苏彦,你回来了!”
闻言,苏婥放下手中的书卷转过头去,“哥哥!”
“嗯。”苏彦点了点头,走进院子靠近二人。
慕云漪很敏锐的发觉,回来的苏彦似乎有些心不在焉。
而苏婥也同时发现了哥哥的不对,便开了口问道:“哥哥,怎得第一日上朝回来,便这样闷闷的?可是发生了什么?”
“是因为,近来城外多处庄子发生的烧杀之事?”
今日一早,苏婥将昨儿个司空少杨告知她的事情讲给了慕云漪听,再看苏彦上朝归来后的模样,慕云漪已经有了猜想。
“嗯,昨夜有一处营地被烧。”苏彦叹了口气。
“早晨听小婥讲,被烧杀之庄户和宅院皆为叶阳氏的私产。”慕云漪看着苏彦,“今日这个营地……”
苏彦点了点头,“这营地位于西南的潭屏关,那潭平镇便是叶阳家祖宅之地,因而潭屏关的营地也是叶阳家的人坐镇,那人便是叶阳皇后的堂弟,叶阳家二房长子。”
潭屏关虽不是边关要塞,却是西南城镇北上的必经之路,而东昭之西南地区虽不似中部和东北部的城镇靠近上陵,却是物产丰饶,西南两座大城背山临海,因而作为必经之路的潭屏关守卫是个肥差。
“这叶阳皇后还真是一人为后,全族升天,家里父兄叔弟,个顶个的都安排在重要官职或是肥差上面。”慕云漪冷哼一声。
苏婥顺着说道:“这还有什么可问的,出了事的地方都跟叶阳家有关,那必然是同一势力,只怕是叶阳氏族的对家见先皇后已故,伺机报复呢!”
苏彦没有继续接话,面色沉闷,而慕云漪同时亦看出了几分疑惑之色。
“你可是觉得哪里不妥?”
“起初我也与婥儿猜想一样,可后来总觉得似有不妥。”
“嗯?哪里奇怪?”苏婥问道。
“我一时间也说不上,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慕云漪心下却是另一番计量,早晨知道此事,她顺利成章的想到,是莫衍动的手,可她心里也隐隐约约地觉得事有蹊跷。
于是后来她索性开始在院子里练刀,与旁人不同,旁人思考事情大多需要绝对的安静或是静止,可慕云漪越是在习武练功之时,她的心绪就越清晰明朗。
果真,在一个回旋转身的瞬间,似有灵光一闪,她回想着苏婥描述的事件,发觉了关窍……
“苏彦,昨夜潭屏关除了被烧,可有出人命?”
第399章 叶阳家的居心
“哥哥,云漪,你们聊着,方才檀儿说我前儿个订的那几匹料子到了,我去瞧瞧。”虽然苏婥对这潭屏关一事亦十分好奇,可眼前这二人你一言我一语,默契得紧,苏婥心里忽然打起了旁的小算盘——这不正是二人独处的好机会吗!
苏婥小碎步离开后,苏彦接着方才慕云漪的问题说道:“昨日的潭屏关,除了粮储和营地被烧,士兵官员多是轻伤,并无人丧命……”
人命……慕云漪这一个看似莫名的问题,解开了苏彦多日的疑惑,他惊呼:“你的意思是,昨日袭击营地之人与之前攻击叶阳家私产庄子的人,并非同一人。”
“我猜想还不止如此,只怕除了第一次叶阳家祖宅被屠烧殆尽,后来的所有遇袭,都与初次之人无关。”
苏彦立即明白了慕云漪的意思,“是有人想要将计就计,栽赃嫁祸。”
“倒也不算栽赃嫁祸,毕竟那‘始作俑者’的确是毁了叶阳家的庄院,还是最为富庶和重要的祖宅。”慕云漪说到“始作俑者”时,眼底忽然有一丝玩味。
“而后面的所有动作,表面上与前者并无二致,实则却只是虚张声势,他们的目标根本不在叶阳家,而是冲着前者去的!”
慕云漪缓缓抬眼,看着苏彦若有深意道:“你可知何为贼喊捉贼?”
“你的意思是说……”
“叶阳家便是那个‘贼’。”
“叶阳家?他们为何要自毁家产?”苏彦有些不解,“若只是为了逼出那烧毁祖宅之人,他们大可等朝廷做主便是,左右罪名是落实了的。”
“他们要的不仅仅是引出那个人,更是要让那人身上的罪名避无可避,让朝廷和百姓对其憎恶恐惧,所以不断加码,不惜牺牲自己家业,也要将其波及的更大、更广。”
苏彦不住惊叹:“若真是叶阳家,还真是一步险棋。”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对于慕云漪的判断,苏彦向来是信任的,何况这些日子以来,叶阳家的许多作为,他也是暗暗看在眼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