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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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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里不一样?”慕云漪乐得听一听这丫头对自己的评价。

谁知苏婥却就此打住,转身提着裙角溜进了马车里,坐稳后才撩开车帘,神秘兮兮道:“以后再告诉你!”

慕云漪看着慢慢驶去的马车轻笑道:“这丫头真是。”

一直站在身后的落霜,在苏婥走远之后,一边陪着慕云漪朝府里走去,一边开口问道:“主子,奴婢有一事不解。”

“嗯?说来听听。”慕云漪的这两个丫头,一个活泼外向,一个机敏寡言,素日里落霜几乎从来是默不作声,不争不抢,这一次主动想要表达些什么倒是让慕云漪十分惊奇。

“苏婥小姐出身东昭绝对的贵族世家,对于这种朝堂沉浮之事从小便耳濡目染,且当年她也曾潜入北境当细作,照理说应当比常人更是通透,为何这次于叶阳家之事,却仿佛十分唏嘘和意外?”

“苏婥是机灵聪颖的,可很多事情站的太近,就容易迷了眼。”

“主子此话怎讲?”

“苏家是名门望族、世代功勋,圣眷优渥、经久不衰,加上苏婥又是镇国公府里唯一的女儿,她是在皇上和皇后的疼爱下长大的,从没有顾虑过有一天家族会衰败,而叶阳家是与苏家几乎有着同样分量的家族,又是先皇后的母家……”

落霜是聪明的,一点就透,接着慕云漪的话道:“哦,事发之前毫无征兆,而一夜之间,曾经辉煌的侯府变成了阶下囚,这才让苏婥小姐如此唏嘘。”

“是,苏婥的身份是最为靠近那些阴暗的,却也是被呵护的最好人,她的母亲、哥哥乃至整个镇国公府,都将她庇护在一块最纯净的地方,让她远离污秽,所以这一次突如其来的‘真实’才让她意想不到。”

此时,孟漓从屋外走进厅内来:“看样子,用不着我带消息,你们已经知道东昭今日发生的事情了。”

“是呢,苏婥刚把此事告诉我,前脚才走。”

“听说今日朝上,皇上列出了关于叶阳家的案子,叶阳家子侄一辈作奸犯科者尚且不论,光说那叶阳老侯爷身上便有罪名十七条,都是实打实的人证物证,那桩桩件件,每个都是足以杀头的死罪!”

“估计今早那朝晖殿的早朝上,大臣们的表情一定十分精彩。”

“可不是吗!我的眼线给我讲,素日巴结叶阳家或是交好的老臣们,没有一个人敢吭声呢!叶阳家那大儿子被拖下去的时候不断地呼喊几个位高权重的大臣,见他们无动于衷,后便开始咒骂。”

慕云漪冷嗤:“叶阳家的案子,牵连甚广,此时此刻他们撇清楚还来不及,谁会在此时找死。不过,那叶阳老侯本人应当是十分平静罢?”

“这你还真没说错,那老家伙出奇的平静,没有半点反抗和闹喊,仿佛在皇帝宣判的那一刻便接受了。“

“我见过那叶阳忠两面,他可不是一个寻常的野心家。”

“哦?你这么说来,我倒是好奇了,能被你成为不寻常之人,该是什么样子。”

“旁的倒是无甚特别,只是那双眼睛,那是极端赌徒才会有的贪婪与无畏,所以他敢于拿所有筹码孤注一掷,也早就想好了一旦失败他面临的将是什么。”

“如此说来,他倒是个玩得起也输得起的赌鬼了。”孟漓笑了笑,“东昭的朝堂看起来总是一团和气,没想到也都是表象罢了。”

慕云漪亦感叹:“只要身处朝堂,纷争便无法避免,任何人都难以独善其身。”

“这个东陵帝,倒真是不简单,这处理的手段真真既快且狠,不留余地。”

“他的皇位与江山如斯稳固不是没有原因,身为帝王,既有武将之果断狠绝,又有文臣之深谋远虑。”

“自古以来昏君者仪仗外戚固权,而明君者必会忌惮外戚,何况东陵巽这一朝本已是太平盛世,无须过多借外戚之力治国,叶阳一族的风光就像是被蛀空的高树,一碰就倒。”身为塔秋族世子,尽管孟漓极其厌恶舞权弄谋,可从小被迫浸染于君臣这层关系网里,对于其中之关窍利害十分敏感。

慕云漪眯起了眼睛,像一只狡猾的、洞悉一切的狐,“想要彻底根除一棵参天大树,最好的时机并非被埋下种子的那一刻,而是任其生根发芽、开枝散叶,不去修剪也不去干预,直到枝叶繁茂,所有的党羽野心都暴露无遗,这时便可连根拔起,彻底摧毁。”

这些年来,东陵巽不是无度纵容,也不是无心约束,而是在等待这一日,将叶阳一族彻底无起身之余地。

“话又说回来,是这东陵巽狠绝,也是叶阳家过于自负。”孟漓耸了耸肩,接着道:“东陵巽已经布了这么长的线,但凡清醒些的人,绝不可能看不出半点端倪,只是叶阳侯一族已经被权力和欲望蒙了心智,看不到那些警示,一步步地走向地狱。”

“是了,这些年虽说叶阳皇后的地位稳固,可帝后离心、貌合神离是朝臣们心照不宣之事,所以叶阳老侯甚至比叶阳皇后更加急于帮东陵翊稳固储君之位,只有东陵翊顺利继位,那么叶阳一族的地位才可永保无虞。”

这些话,方才慕云漪并未对苏婥讲,毕竟这是东昭的朝堂,就算慕云漪即将嫁与镇国公府,她也明白自己于东昭来说终究是一个“外人”,既是外人,怎能对东昭帝王和贵胄之心,拿捏剖析得这般透彻?所以很多事,与苏婥如何要好、对苏彦如何信任,也是不可问、不可听、不可言的。

“你那未婚夫今儿一下朝就去抄家了,听闻一并去的还有刑部尚书和司空少杨。”

慕云漪瞪了孟漓一眼:“不得不说这东陵帝倒是极会选人,抄家这事儿必然要一个与叶阳家地位相当的人去做,可苏家与叶阳家也算旧交,苏彦一个也是难做,可派了刑部尚书和司空少杨两人去便不同了,那二位可是东昭最不近人情的两个主儿。”

第427章 前厅出事啦

“入牢抄家只是第一步,这事儿只怕要闹上个把月了。”

孟漓打趣:“怎么,担心你与苏彦的婚事被耽误?”

“她哪里会担心,只怕是要偷着乐了。”说着,容月也走了过来。

慕云漪看了容月一眼,并未否认,二人这微妙的对视中,孟漓看出了端倪。

只是很多事情,心照不宣即可,三个人都没有再说下去。

“话说,于此事上,太子又是何态度?那毕竟是他的外祖家。”容月提及了此案中另一个关键人物。

孟漓回答了容月的疑问:“今日太子病重,于东宫休养,所以早朝太子压根没有出现。”

“太子病了?”容月十分惊讶,“前日见到苏彦时,还听他说起午后要与太子出城一趟,并未听说太子病了呀。”

“当然是个幌子了,今日之事太子必然早已知晓,这‘病’只怕是与他父皇商议好的。”孟漓点出关键所在。

“虽说叶阳侯是太子翊的外祖父,可别忘了太子第一位的身份永远是皇上的儿子、东昭的储君。”慕云漪目光清明,叫其中纠葛利害讲与容月听:“叶阳家罪犯滔天、有损东昭利益和皇家的颜面,太子翊不论为子还是为臣,都不可能偏向叶阳家一点点,但若是他今早出现在朝堂上无动于衷,传出去又难免会诟病他明哲保身、不顾亲情,索性不要出现,便会免去许多麻烦。”

“原来如此。”容月恍然大悟,军营战场上的事情她倒是清楚,可但凡涉及到官宦贵胄、权力谋略之事,她就不甚通透了。

叶阳侯一案,果然牵一发而动全身,虽说许多与叶阳家有牵连往来之人见风向不对,即刻多了起来,可此事东陵巽早已掌握了所有的脉络和证据,所以将一切与本案有关者全部揪了出来。

自然,东陵巽也知道这么多身居要职的官员,一次性查办必将引起朝中更大的震荡和风波,所以恩威并施,情节和关系密切者,革职查办,而情节一般者,视情况酌情处理,罚俸以小惩大诫。

五日后,叶阳氏一案尘埃落定,叶阳忠被判犯“欺君罔上”、“结党营私”、“谋害皇子”、“僭越专权”、“贪黩受贿”死罪五条,“出言狂悖”、“目无法纪”、“滥用特权”等重罪十四条,打入死牢、终生监禁,全族抄家、九族流放北境之地,永不得归上陵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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