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龙右的剑尖上滴落一滴血,也只有一滴。
“先生不必担心路上寂寞,先生在这里讲学的,所有聆听者,都会与先生一并前去秦国。”
杨乐的牙齿打颤,但他强行憋着,努力让自己的形象不是过于难看。
子夏则是在原初未动,亦没有回应,而陈龙右在等了大约两三个呼吸之后,剑尖又抖了一下。
第二个脑袋砰的一声掉在地上!
陈龙右目光撇回去,他的头微微转向后面,颇有鹰顾狼视的味道。
“各位,也帮忙劝劝子夏先生。”
屈氏的年轻人面孔涨红,气血上涌,他们已经被秦军包围起来,看着陈龙右仰仗自己剑锋之锐利随意以气杀人,心中怒火不能抑制,怒吼出声:“虎狼子!你就是把这里所有的楚人都杀了,我等也不会受你羞辱!”
又有人强行仰头呼喊:“陈龙右!你是疯了,还是傻了!圣贤当面,子夏先生是不想杀你,他若是想杀你,一根指头就能把你按死在地!”
“现在你跪下来磕头,子夏先生还能网开一面,把你放了!”
他说这话时是强行提气,牙关都在哆嗦。
陈龙右点了点头:“说的不错,圣贤当面,确实是一指头就能把我碾死。”
他转过头,对子夏道:“请先生把我碾死。”
诸人都瞪着眼睛,目光集中在一处,然而子夏却迟迟没有动作。
陈龙右:“先生不必怜悯我,龙右若能与圣贤交战,那是死得其所,是快哉快哉。”
子夏失笑了:“我要怎么碾碎你?用仁义还是道德?”
他摇了摇头:“如果我是子张,我确实是可以一剑把你砍死在这里。”
楚国的贵族,包括那些未曾逃掉的,来自其他地方的听讲学子,此时都带着一种哀求与希望,紧紧望着子夏。
但杨乐心中却满是悲哀,几乎哭出来。
子夏的不动手,此时很多人也逐渐反应过来,他们的面孔从惊愕变成绝望,苍白的面容带上浓重的惧意,死一般的寂静,把这片汉水都要凝滞。
终于有人受不了了,有楚国的一个小贵族拔起剑来,随后带着惨叫被秦军捅成了筛子。
陈龙右道:“子夏先生丧子之后,一夜失明,连法力都丢了,如今也不过是只有一副躯壳在这里而已.....仅仅是一副坚不可摧的......圣人的空壳。”
子夏:“我还能看到很远处,我能看到七色的光,我能看到岱宗,我能看到东海,我能看到冥厄之塞,那些蠢蠢欲动的魑魅魍魉,我也看的很清楚....”
陈龙右点头:“那在下确实是为先生庆幸,先生虽然丧失了法力,精气神明也已经衰落,但是眼力依旧留存,道理也依旧藏在身神之内,人最重要的就是自己的信念,先生的信念没有被击垮,在下当为先生贺。”
陈龙右持着斩蛟剑向前去:“先生还不愿意与我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