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鲤愣了愣,想了半天也没想起来昨天听了什么,边上顿时一帮人低声笑起来,而那个大叔则是正襟危坐,此时举手表示要发言。
甘鲤的面色涨红了,他瞪着那个大叔,试图用目光把他逼迫,让他放下手来。
“我是贵族!你不能这样拂我的面子!”
甘鲤低声道:“给我个面子。”
大叔不为所动:“会就是会,不会就是不会,何来给不给面子的说法?难道到了战场上,你不会打仗,被敌人抓了,还要说给个面子放了我吗?”
边上又是一阵哄笑,甘鲤脸涨的通红,争辩道:“又不是没有!春秋时候不就是这样吗!”
大叔拍了拍前面的案桌:“现在不是春秋了,周敬王的时代已经过去许多年了。”
甘鲤哼了一声,有些怨恨那个大叔,绞尽脑汁依旧想不出来,而此时大叔也得到程知远的允许,于是大声开口:
“民者,万世之根本!商君以奸治善,他做了大事却是实在的小人,不是力不任,而是德不足。”
“哼!法家说什么德!法家就是要强硬的,说德行那不是儒家的事情吗!”
甘鲤嘟囔了一句,显得很不服气,他是二代的功勋,是甘茂的后裔,来自下蔡,其实说起来也不算地道的秦人,而且甘茂本人后来并没有回到秦国来。
但是甘鲤认为秦国的法是很好的,也就只有大叔这种底层屁民才会觉得秦法看似有利,实则乃是坏事。
大叔继续道:“商君入秦时,与甘龙,杜挚相争辩,言教:疑行无名,疑事无功。且夫有高人之行者,固见非于世;有独知之虑者,必见敖于民。”
“愚者闇于成事,知者见于未萌。民不可与虑始而可与乐成。”
“论至德者不和于俗,成大功者不谋于众。是以圣人苟可以强国,不法其故;苟可以利民,不循其礼。”
“然而,商君之利民,虽是真利,却乃弱民强国以利之,说到底,还是维持上一层级的人的法度,民永远是民,民无恒强,国如蕖子所制之水车,转动时以带水流,民如流水。”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大叔此时言之震震,乃是他自己悟出的道理,而并不是程知远提前教给他的。
这种自己通达心灵的事情,让程知远也不免刮目相看。
“胡说!商君之法,乃利国之根本,如果没有商君的法,怎么可能有今日秦国的强大?”
甘鲤很生气:“难道你要想齐国那样,弄得乱七八糟的,那才好吗?”
甘鲤这时候对程知远道:“先生,我也有话要讲!我觉得先生说的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