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言煌煌,世也为之震颤,众人骇然,而这种推翻君王的思想,其实比起改造来说,更为极端,颇有一丝苍天死,黄天立的决绝!
这让程知远都不免目瞪口呆。
如果不是眼前的圣人真是秦商,不能驾驭雷电,程知远还以为是遇到了张角。
把这世间掀翻,再造乾坤,使得天下大同,这种思想,倒是和楚国的陆地神国不谋而合!
只是一个是要以大德治世,重现古来圣人之时,而另外一个则是全部纳入神人的统治下,尊奉信仰,形成无忧无虑,没有生老病死苦的香火界。
“理想都很美好。”
程知远给予回应。
“我年少时,也曾幻想过朝游北海而暮栖苍梧,闲来时游龙戏凤,低落时驾鲲鹏至北冥遥望终年风雪,但是这不过只是理想而已,存在于美好的梦幻中,但这芸芸大世,本就是一滩无法抽身退出的泥沼,进来了,出不去。”
“那是因为,有些东西放不下,故而古之贤者,真正的大贤,绝不会出山,因为他们知道红尘甚深,何止万丈。”
“你要掀翻这万丈红尘?”
程知远道:“顺从天命,尊奉大德,率性而行,至诚如神,我承认这是很崇高也很美好的理想,那你为什么不看看,你脚下踩着的血肉呢?”
秦商低下头,华阳的叛军在秦国内造成了很大的动乱,同样,也有国人伤亡。
他没有说话,反倒是程知远突然嘲笑道:“你不会要告诉我说,这是通向成功阶梯中‘必要的牺牲’吧?这种言辞颠倒与混乱的蠢话,我不建议由你这位圣人来讲。”
“颠倒,混乱?”
秦商抬起了头。
“不是必要的牺牲,而是天命所致,因为大德未降,故而众生苦难,顺从天命的轨迹,我们在与天争命,他们也是一样,只是他们没有成功,而我们还在抗争。”
“圣人与贫民同!我不能降大德于此方,乃我之罪,但我与天争命,却毫无错误!”
“尽心,知性,知天!”
“尽其性,尽人之性,尽物之性,赞天地之化育,与天地参矣!国之将亡,必有厄难,此乃天地之参化!”
秦商的这番解释,让程知远也感到惊奇,又赞道:“不愧是儒门七十二圣人,看来我是把你们的智慧看的太低了,也是,如你们这般的圣人,又怎么会说出‘此为必要牺牲’这种蠢货才会说的话呢?”
圣人自有自己的逻辑,并且尊奉着他们认为的‘道’,其中与旁人却也不甚相干,而所有的道理,都不过是总结万物的一定规律所的出来的。
“天地之参化?”
漆雕晖忽然感觉有些蒙昧,并且察觉到危险与差距。
他居然听不明白这个道理,但却又朦朦胧胧,感觉到这是正确的。
“没有什么难懂的!圣人!”
程知远的声音从风雨中传来。
“我曾说过,天地之数五十五,万物行为皆在五十五数之中,天地参化,与五十五数同矣!这属于一种哲学与概率论,即相对发生与必然发生的一些事件,不论如何不可完美!”
“一定条件下可能发生也可能不发生的事情,叫做随机事件,而人为去引导干涉天地的运算,以实验来反复印证,最后会出现三个分支,即等可能事件,互斥事件,对立事件。”
“天地之参化,子思一脉所印证出的便是对立事件,即一些事情必然会发生,但着却又是计算中的必要环节.....不能舍弃,无法规避,用尽办法....”
“最后,归咎于道的强大与不可逆,故而坦然接受,并且认为自己也属于对立事件中,可以抹除的一部分。”
程知远说的一番话,其实在圣人的听闻中,并不难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