匈奴人的战车来到这附近,金色的,高大的金人屹立在上面,雁门关的人们从没有看过像是南楚一样的风雨,这甚至有些湿润,连气候也变得像是南方了。
赵长城上,李牧看着那个巨大的金人,匈奴人的骑兵没有接近,只有金天君王护送这尊金人抵达这里。
金人似乎不能自己移动,必须要别人拉着战车,拖着它走,但是李牧却很清楚,这个金人是世间最可怕的东西。
或许没有之一。
如果要说古代传承下来的至宝,大禹的九鼎,舜的歌简,尧赐予大羿的弓箭,夏代装着龙女褒姒的盒子,商代的武丁帝剑以及那株怪异的桑树,到了周代,这种宝物越来越多,每一位天子都试图铸造出堪比这种至宝的天子信物。
但是最后,天子信物们,似乎还是差了这些东西一筹,不过即使是所有的天子信物,哪怕文王的黄厉原都被搬出来,六十四卦天象,也不可能比眼前这个东西更强。
“匈奴的祭天金人,被他们当做神一样来供奉。”
“五十二仙人中的‘大宗师’!”
“知天之所为,知人之所为者,至矣!知天之所为者,天而生也;知人之所为者,以其知之所知以养其知之所不知,终其天年而不中道夭者,是知之盛也!”
知道自然的作为,并且了解人的作为,这就达到了认识的极点。知道自然的作为,是懂得事物出于自然;了解人的作为,是用他智慧所通晓的知识哺育、熏陶他智慧所未能通晓的知识,直至自然死亡而不中途夭折,这恐怕就是认识的最高境界了。
此位仙人,是世间通晓一切的存在!
“只是近似全知,非真正全知,道阻且长,还有很多需要学习的地方。”
祭天金人发出了声音,面对李牧那遥远的喃喃自语,他隔着很远,就给予了浩大的回应。
匈奴的战士们都听见了,赵国的守卫们也听见了。
“如果你能打开雁门关,就可以避免无谓的杀戮,天下没有人希望见到战火,你们守在关隘这里,但是彼方的人们只是想要一块生存的土地。”
“如果人都没有战意,那么这场战是为何而起,这座关是为何而建,那彼方与此方敌对的意志,又是被谁强行灌注?”
祭天金人的话带着回音与询问,却又下了一个新的结论:
“所以古代圣人使用武力,灭掉敌国却不失掉敌国的民心;利益和恩泽广施于万世,却不是为了偏爱什么人....”
“乐于交往取悦外物的人,不是圣人;有偏爱就算不上是仁。”
李牧站在雁门关上,对祭天金人道:“兵家,没有仁,兵者,诡道也!天地自然之性,从踏入兵门的一刻,便不曾存在于身了!”
“如果诸位真的是来迁移的,不是来起战事的,那我们即使开关也无不可!”
“但我看不到你们的平民,在我眼中,看到的是数以万计的战马!”
“天上龙行,天下马嘶!你们没有诚意,这关又怎么能开呢!”
李牧大声回应:“天下没有人渴望战争!但你们不会服从中原的命令,而中原有七国还在纷乱不休!”
“谁都想成为王,但天下容不下这么多王了!诸夏亲昵,不可弃也,戎狄豺狼,不可厌也!”
“诸夏尚且争斗不休,不能有一个共同的主宰,天子衰微而有诸侯争斗,你们进来,会依附于赵国吗?会听从调遣吗?”
“会和楼烦,林胡一样吗?不,你们当然不会,因为你们贪恋的是这片丰饶的土地,而不是过来为他人效命。”
“只思索获得而不思索付出,矛盾是谁挑起来的?为什么秦国降伏义渠,义渠的子民都成了秦人,义渠的王还在试图反叛呢?”
“你们不是为了子民而来的,而是为了……自己的贪婪!”
“浑邪,休屠,呼衍!三王四神齐至,不破雁门势不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