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走
她也曾想过不走,但不得不走。
眼下她暂且未被「血耀」的人马找到,能隐姓埋名的过几天安生日子。但她也是杀手,知道杀手接了任务,生要见人,死要见尸,她与仓阆一齐掉落山崖,如果找不到她的尸身,他们迟早会卷土重来,尤其义父将她视作眼中钉,定是不会放弃追缉。
与玉溪不过相处月余,她却动了情,有了羁绊之心,趁着还未沉迷,当断则断。若是将来,与玉溪感情甚笃,再被迫分离,该是痛不欲生。
她不知道玉溪对心儿有多少真心。她还年少,没了心儿,也可与其他好人家的男子或女子鹣鲽情深,前路光明。
而她,见不得光。
如果她再与玉溪纠缠,玉溪可能会被卷入这场杀戮。她既对她有情,就更不能害了她。
夜已深,身侧是她沉稳的呼吸。
玉溪一向好眠,只她仍是不放心,执指点了她的睡穴。
月光下,赤裸的胴体斑斑点点,新痕旧痕交错,身上沾满了玉溪的气味。她下了榻,穿好衣物,来到书案前,落了字据。
本欲直接走向屋门,足尖又克制不住地来到榻前,静静的看着榻上的少年。
看着她恬静的睡颜,眼泪如断了线的珍珠般,颗颗滑落。
她竟不知,自己是这样爱哭的人。
抬起袖子擦了擦泪,她俯身,微凉的唇瓣贴上她的热唇。
许久,才恋恋不舍的起身。
而后,转身,再不敢回头。
※※※※※※
天还未完全亮,玉溪自梦魇中微微转醒。
这一觉不知为何,睡得极不安生。长臂习惯性的往身侧一揽,却落了空。
她倏地清醒,惊坐起来。略显慌张的看向身侧,不见人,又环视了屋子一圈,也不见人。
她抬眼看了看天色,心想,心儿兴许和往日一样,早起去采野果了,一会儿便回来的。
这般想着,心思却怎么都静不下来。
她干脆下榻,想去果林里看看。手上正穿着衣物,却瞥见书案上有些异样,平日几乎不用的墨砚下压了一角信笺。
她平日不爱与人交往,自不会有书信往来,她确定昨夜之前案上是没有信笺的。
一股不好的预感登时窜在心间,教她心神难安。
她走到案前五步之遥,立在原地,既想看,又不敢看那是何书信。
终是忍不住,她颤着手抓起信笺——
「 珍重 勿念 」
“不,这不是心儿写的,一定不是。”蓝眸紧紧盯着那四个字,摇着头低喃,热泪却汹涌的溢出眼眶。
她不曾见心儿写过书信,所以,这不是她写的。
她没走,她没走,她没走……
心儿一定是采果子去了。
她扔下信笺,夺门而出,一路在山路上狂奔。
她要去果林里找她,见到她了就得好好训她一顿,教她别大清早的就出门,不跟她交待一声就出门,总之,她没陪在她身边时她就不能出门。
早间的山路甚是阴冷,秋风狂啸,吹散了她不断溢出的眼泪,模糊了她的视线。
她随手一擦,随着剧烈的奔跑,听见自己心脏砰砰砰地跳动,震得她有些耳疼。
往日不觉得远的果林,今日却异常远,恨不得长双翅膀可以直接飞到她面前。
她奔到果林,从入口处便开始呼唤她的名。
心儿——
心儿——
她一边呼喊着,一边四处张望。
心儿!——
心儿!
走得越深,她的心越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