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善丹青,凭着记忆使画师将心儿画下,然而美人画皮难画骨,毁了数百张,才得出一张能有八分相似的。
只画还不够,她要找她,又留下了与她相似的女子,有的眉眼相似,有的侧脸相似,有的神态相似,有的身段相似,有的声音相似……她想得紧时,便会到束心阁看一看,寻一丝她生动的痕迹。可她知道,那些统统都不是她。
她的心儿,无人可比拟。
四年了,她对她日思夜想。不知心儿有没有想过她,哪怕一丝半点。
想来应当是没有的,如果心儿会想她,该会回药庐寻一寻她的。
药庐有小厮守着,她也留了字据,若她来了,定是知道她在等她的,可她从未回来过。
心儿,你当真,如此绝情?
※※※※※※
山洞中。
冷纤纤盘膝坐于石床,双眸紧闭,面色惨白。
她缓缓抬起双臂,掌心朝下,提气运转内息。真气于丹田升起,而后形成一团,在腹腔聚集。再缓缓放下双臂,掌心朝上,将聚集的真气运至四肢百骸,打通脉络。
忽地,她面容一狞,身子前倾,噗呲呕出一口鲜血。
她稍显虚弱地抬袖擦了擦唇角,面上因激呕有了些血色。
自那日离开了药庐,她便蛰伏起来。
她曾想过,她退隐江湖后,该是遁隐山林,一人过活,直至行将就木,了此残生。她也确实这么做了,只是不出七日,她便再也受不住心中煎熬。
她想她。想那少年总是围着她转,对着她笑,总将她的心头好捧到她面前。她想回去看一看,看她是否安好。
这一看,却教她更放心不下。
她远远地跟在少年身后,看她漫山遍野地寻她,看她蹲在市集的街口望着路过的每一个人,看她日出而出、夜半而回,看她原本晶亮的蓝眸渐渐失神,看她酩酊大醉地倒在雪地里。她如此日复一日,逐渐衰弱,形容枯槁。
少年对她的情意,竟比她所想的要多出许多。每一次,她都想现身去告诉她,她就在她身边,她也想与她厮守。
可是不行,她身上还背着杀身之祸。
于是,她不再看了,她回到了「血耀」,她要留在刑霸天身边。
最危险的地方,便是最安全的地方。
但,只杀了刑霸天还不够,刑霸天死了,会有下一个盟主继任,她依然逃脱不了组织的制裁。她要将「血耀」瓦解。
蛰伏了四年,她才寻得良机。
彼时新帝登基,推革改制,几名与「血耀」勾结的权臣落马,顺势牵出了整个地下组织的脉络,「血耀」被列为重点围剿目标,各地州府为见政绩,自是响应朝纲。而「血耀」的地下势力何其庞大,朝廷明文追剿也仅是削其臂膀,还不足以令这个庞然大物倒塌。
于是,她将「血耀」的中枢透露给剿匪的主将,让朝廷得以举兵直攻总部。起兵时,她便取刑霸天的人头,来个里应外合。总部捣毁,她又将散在各处的分舵及舵主一一点出,剩下的,便由着他们了。
刑霸天死了,「血耀」没了。而她在和他的对战中,受了一掌。
所幸,她终于自由了。
“你在哪,我便在哪。你上九天,我就跟着你飞升,你落黄泉,我就随着你入轮回。天上人间,你休想离开我。”
每当思念时,她就会想起少年说这话时温柔而霸道的模样。那一幕,日日夜夜萦绕在她心间,成了她最深的牵挂。
再过些时日,等内伤好些,她便可以去寻她,可以还她情意了。
只是那少年,是否还是原来的少年——
作者有话说:
玉溪:我要打一副大铁链。
冷纤纤:作何?
玉溪:锁你!
冷纤纤:???
如意:是要SM?求用珠珠砸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