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夷倩笑了笑:“我们这个大娘子啊,性情太过柔和,不会争不会抢,是我们的福分,也是她的不幸啊——春亭,你看燕婉那胎,是男是女?”
春亭摇摇头:“燕小娘自怀孕来,吃食都与从前无异,也没有任何害喜的现象,奴婢看不出来。”
胡夷倩想了想:“当真?”
“奴婢听大夫说,害喜与否,都是看人的,许是燕小娘从小生养的好,所以底子好。”
胡夷倩摇摇头:“底子好?可她一个从小吃苦任人买卖的舞姬,怎么可能会底子好呢?”——
燕婉回到了屋子,她摒退了所有下人,倒了杯水给自己喝。她已经努力地克制自己的心思,可冷汗还是不停地往外渗。顾乔帘说的每一句话都如同针一样扎在她的心里,一遍又一遍地提醒她:她不该如此享受此刻的安宁,她必须做点什么,必须做点什么!
这样的想法在她的心里生根发芽,一簇一簇热烈地生长。
“小娘。”屋外的空晴在敲门,空晴是她怀孕后,赵庭之让她自己去挑的丫鬟。这姑娘嘴甜也机灵,燕婉一眼便看中了。
“怎么了?”燕婉从过往中抽回神思。
“老爷回来了,说今日去徐家商量婚事,回来的时候给你们带了礼物。奴婢给您拿过来了。”
燕婉恢复神色,喊道:“进来吧。”
空晴推开门,惊讶道:“呀,这都要晚上了,小娘怎么不掌灯?”说罢,她替燕婉点起了烛,看见她面上不自然的神情,忙问道,“小娘您怎么了?是身体不舒服吗?”
燕婉摇头:“把东西拿来给我看看吧。”
空晴递上盒子,里面是个“喜上眉梢”的银簪,梅花上的喜鹊歪着头,古灵精怪地瞧着她。
“老爷当真是对小娘上心,只要小娘诞下少爷,老爷指不定如何宠着您呢。”
燕婉轻轻地嗔了她一眼:“不许瞎说——老爷呢?”
“在前厅用膳呢,徐家人也来了,说是来商量婚期的。”
燕婉一听,微微一愣,笑道:“徐家人?”
“徐礼岸大人的长兄长嫂。徐大人父母皆是战死,家中就老夫人撑着。老夫人年纪大了腿脚不灵便,就派长兄长嫂来了。”
燕婉低着头,喃喃道:“是和陆芳华的婚期吧?”
空晴:“是呢,要我说啊,徐大人这样的痴情浪子真是难寻,陆家娘子可真是运气好。”
燕婉一笑,面上的神情似苦似无奈:“人各有命。从前过得好的,日后不一定好,从前过得不好的,日后没准就转运了。”
空晴听这话有些奇怪:“小娘这是怎么了?”
燕婉摇摇头:“无碍,我们只要过好自己的日子便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