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只只眼睛,仿佛闪着光。只不过是发亮的玻璃珠,陌生得很。
叶沉一言不发地在位置上坐下。
接下来的二十分钟,叶沉眼神没落在实处。他在出神。
许心婕反复欲言又止。她想安慰他,却又担心戳他伤口。她把握不了尺寸,自己撒的会是糖,还是盐。
临近下课时,许心婕见他恶狠狠地往自己完好的那条腿上砸了一拳。骨与肉的撞击,发出振聋发聩的响。她心惊胆战,怕他再做出更令人惊骇的事情。那一拳,她都替他疼。
到底是怎样的烦闷,令他还要再舔痛楚?
许心婕难以想象。
她忽然想起,刚才,在医务室里,像受了伤的兔子一样的叶沉。
他没有脆弱地红了眼,但处于那样的境况,真让人心疼他。
刘珂支她回教室,是怕叶沉尴尬不适吗?她差点就死皮赖脸留下来了。许心婕为自己的粗心而懊恼。
一节课那么难捱地结束了。
许心婕挡开各式探究的话语与目光,小声地问他:“好点了吗?”
叶沉很轻地“嗯”了声。
她最怕他这样,敷衍又无懈可击。她词穷地闭嘴了。
有人在教室外,敲了敲窗玻璃。不紧不慢地。
座位是轮换的,他们这周坐在靠走廊的窗户边。
许心婕转过头去,看见是刘珂。
她推开窗,刘珂递来一个纸袋,说:“麻烦给叶沉,谢谢。”匆匆说完便走了,甚至没让叶沉看她一眼,而她也没看叶沉。
听见说话声,叶沉才转过头。可是为时已晚。他看到的,是她的背影。
作为背景的苍翠的树枝微微摆动。而她的背影,是红色的——那天,她穿了件红色薄毛衣。两相对比,如此醒目。
那个秋天,枫叶红了,香樟树却常青。好歹为凄凉的秋赠了几抹和煦的春意。
也许在很多年以后,即便他将她的面容忘记了,也不会忘记这个背影。
像描在宣纸上的画像,纸泛黄了,脆了,墨记录下来的是永恒。
叶沉的目光移回来。许心婕擅作主张地打开了。
袋子里,是一个面包,和一瓶酸奶。面包还是热的,散发着麦香。
这些东西,在学校里没有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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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章短,下章多补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