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后几天,刘珂天天按时来叶沉病房,除了换药,就是和他聊天。
次数多了,其他病床的病人都熟了她,当见叶沉放下书,门一开,知道来的准是刘珂。
他同学、老师来看过他几次,带了一堆水果、零食,他都等她来了,分给她吃。
叶沉讲话风趣,又懂照顾女生,人缘也好,一个星期的天聊下来,刘珂诧异地发现,自己好像喜欢上他了。一个比自己小好几岁的男孩。
夜晚,她躺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叶沉伤好得差不多了,也要出院了,就算未来还有发展空间,可他还是个正读书的学生呢。
整夜整夜地想,想他,想她人生第一次真正的爱情,就要无疾而终。
第二天去医院,无精打采。转去他病房,想看看他,却发现他父母也在。
方想避开,他已瞥到她,热情地叫她:“姐姐!”
“要走了?”明知故问。病床都是收拾好了,不是要出院是什么?
“嗯,不想耽误学校里的课,怕跟不上。”
她强颜欢笑:“那,祝你出院愉快。”
男生神经粗,没看出她情绪不对。叶沉往她手里塞了个什么,低声道:“这个送你。”
她看着三人乘坐电梯离开。握着手里的钢笔,愣愣地回不过神。很普通的一支笔,笔端有朵白花。看起来,是他惯用的,笔身光滑,略有磕损。
什么意思?她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笔盖,突然摸到有处凹凸不平。一看,是笔帽上用瘦金体刻了字:
沉石。
珂,像玉的石头。
刘珂小学刚学会差字典,第一个查的就是自己名字。释义她一直记得。
而他名中有“沉”字。
是他有意为之,还是仅仅巧合呢?
*
那支钢笔,一直为刘珂所保存。日子久了,便成了执念。
明知无望,还念念不忘。
也不晓得到底是为什么。连张莱也说,何必呢?
她去查那支笔,价格抵她一个月工资。于是她对它的宝贝显得理所应当。
随着刘珂年纪增大,父母再想任着她自个儿找,也不免着了慌。张莱就比她小了几个月,都生俩娃了,她还没动静。给她安排相亲,她总是扯各种理由推掉,推不掉的,勉强去看看,回来也说没想法。
就这么一年一年地拖下去。
父母恨恨地骂她,非得把如花似玉的大姑娘,拖到人老珠黄才甘心吗?
他们都奇怪,刚二十就谈了个对象,你侬我侬的,怎么年纪越大,越打不起精神谈?还惦记当年那个初恋?
但仔细一咂摸,刘珂不是那种性格。从小到大,她对什么东西钟情,实在得不到,过一阵也就没兴趣了。
这么多年,她早该忘了才是啊。
其实刘珂没少逼自己,忘记吧,只是萍水相逢,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可是没办法。任她如何也不行。越逼越记得。她记性再好,时光荏苒,也记不清他的样貌、声音,可那种感觉,像在她心里焊实了,阻挡了一切外来的,想侵略那一寸之地的人。
算了,就记一辈子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