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玄贞的笑意遣退,仍是那副叫人看不出喜怒不温不火的神情:“穆公子说笑了,小姐是主子,主子的事哪容得下我们这群下人置喙?”
像是掐准时间似的,在凤别云歇息后,王惠然拿着一捲字帖出现打断了两人的对谈。
李玄贞作揖告退。
初见穆怀信时,王惠然的视线就被他那温文儒雅的书香气息给缠住,在爹爹的口中得知穆怀信是与凤别云订了亲的“李玄贞”,碍于礼数,便将她那无法言说的情愫深埋心中,至此无时无刻都在默默观察穆怀信,在时间的灌溉下,情愫发了萌芽。
直至一天,她去爹爹的书房拿取古籍,想藉文字来驱逐满脑子的“李玄贞”,心神不宁之时,手一滑,古籍掉落,“李玄贞”出现,接住了那本书。
蓦然回首,那人正在灯火阑珊处。
刹那,她领悟这句话的意义。
原来是爹爹听闻“李玄贞”爱书,于是便让他来府上借阅书籍。
与“李玄贞”几句间聊,内心的雀跃似火一般烧人,如此谦谦君子却受淫女所困,而爹爹更与那奸父相谈甚欢,甚至于称兄道弟,着实叫人心寒。
就在方才,她听见下人再谈凤别云的未婚夫其实是与她一起失踪的那个人,她便迫不及待想一探虚实。
她笑道:“认识许久,还未请教公子名讳。”
穆怀信重整被李玄贞扰乱的情绪,弯腰作揖该有的礼数一样不落:“在下穆怀信。”
“穆怀信...穆怀信...”似乎是太兴奋了,往日学的满腹经纶全然忘记:“原来是穆公子!”
王惠然很后悔,若是早些向他询问名字,就不用忍受这些苦闷的日子。
王惠然欲语还休,最终决定不将问题闷在心里,不顾向来自持的廉耻向穆怀信问道:“敢问穆公子与凤小姐是...?”之所以会如此大胆,是因为她不想又“误会”。
像是被掐住喉咙一般,穆怀信不知该如何解释凤别云,更不知该如何介绍自己。
他身分低微,若对着王惠然说自己将将凤别云当作“妹妹”,过于越矩,揭开这层自欺,他不过是被凤别云看上的禁脔,李玄贞方才的话,似乎提醒了他,带着一丝不自知的失落缓缓说道:“在下...仅是不足挂齿的下人罢了。”
王惠然听到他的答案后,又见穆怀信脸色有些难堪,心下有了答案,穆怀信此等气度之人,若不是迫于凤别云的淫威胁迫,定然不会沦为下人。
穆怀信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于是问道:“不知王小姐有何事?”
王惠然这才想起她此番前来的目的,将手中的字帖递给穆怀信,若不细看便不会发现她脸上上浅浅的绯红:“我找到了穆公子之前曾提起的『卫竹』先生的字帖。”
穆怀信情绪仍处于莫名的低落,接下字帖倾身道谢:“王小姐有心了,还劳烦你亲自送来,叁日后我便将这字帖送回府上。”
王惠然没有察觉到穆怀信的失落,她抬手虚掩嘴角娇羞的笑意:“穆公子言重了,不着急还穆公子慢慢看,与其让这字帖放在书房积灰,还不如让赏识他的人翻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