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家在临湘城,遭了灾我才一路行乞的,求求好汉,放过我一条生路吧!”
那壮汉似乎微怔,原本刚毅的脸庞有着微微的动容。
他从怀中掏出一块绣花绢布,将几个馒头递到小贼手上,然后又在身上搜摸一阵,才寻得几个铜板。
“拿去!再找个活,别再偷东西了。”
小贼接过馒头,黑黄的脸上挂满了纵横的泪水,他只能更为用力地磕头:
“谢谢大人,谢谢大人......小人以后一定好好做人!”
这时围观人群中,有位鹤发鸡皮的老叟,拄着拐杖,颤颤巍巍说道:
“唉哟!若是太平盛世,老百姓能有口黄米饭吃,这好端端的人,又怎么会变成做坏事的鬼呢!”
一个头戴瓜皮小帽的男子,接住了他的话头。
“徐老翁你是不知道啊,听说临湘城在闹饥荒!庄家颗粒无收!能逃出来逃到咱们金陵城的人,都算是命好滴!”
“闹饥荒?那朝廷......朝廷放着灾民不管吗?”
“害!朝廷肯定要管啊!只不过,听说赈灾的十万两白银,不知怎么滴给弄丢了!
当今圣上是勃然大怒呀,处置了好些个官员,血流成河啊......
结果你猜怎么着,杀了那么多大官,愣是没找到雪花花的银子!你说这事奇不奇!!!”
“唉哟,还有这等离奇事!这这......银子都去哪儿了?”
“要我说,这十万雪花银就是全扔水里,也能砸出好大的浪!偏生,这些钱都不见了!只怕以后都找不着喽!”
“哎,活到这把年纪才知道,遍地都是可怜人呐!”
鹤发鸡皮的老叟,嗟叹不息,拄着拐杖蹒跚离去。
姜令妩将对话尽收耳底,她忍不住看向裴行舟,只见他泰然自若,神色淡然。
只是,窄袖之下攥得发白的拳头,出卖了他的淡漠。
鸿运酒楼,是金陵城最大的酒肆。
甭管是工序繁杂的八宝鸭子,还是那一口浓稠鲜香莼菜羹,上至山珍,下至海味,它都能满足老饕最为挑剔的口舌。
往来穿梭的跑堂虽其貌不扬,但机灵劲十足,他见着裴行舟与姜令妩后,立刻喜笑颜开道:
“哟!贵客里面请!”
随后,两人被带往三楼尽头的包间,这里视野开阔,推开窗就能将西大街尽收眼底。
等关上门后,原本热情周到的跑堂,忽然站直了身体,他面带刚毅,拱手行礼。
“属下参见清河王!”
“起来吧。”
裴行舟这三个字简短有力,不复往日慵懒,而是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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