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令妩自幼学画,对各类纸张均有所涉猎,从她指尖接触白纸的那一刻,便知这白纸极为厚重,不似常见宣纸轻薄。
她仅思量一瞬便轻启朱唇道:“这纸张极厚,或许是有夹层!”
裴行舟见她眸色笃定,胸中似有乾坤,于是不疾不徐开口道:
“阿妩你又什么法子,便尽管一试。”
姜令妩美眸稍凝,侧首对裴行舟嘱咐,“我需要你帮我准备羊毫笔、温水以及镊子,另外吩咐小厨房拿一块醒发好的面团来。”
裴行舟有些怔愣,不知道这醒好的面团有何用处?但他并不多问,只朝门外暗卫唤了一声。
未过多久,有小厮恭敬送来这些物什。
万事俱备,姜令妩将白纸密函平铺于桌案上,又取了一只柔而无锋的羊毫笔,笔尖微蘸温水,轻轻地刷在纸面上每一角。
她垂首凝神,只露出一截修长白皙的脖颈,动作既轻柔又谨慎。
羊毫蘸水的量十分讲究,若是浸水过多,只怕会泡烂;若浸水太少,则不好揭开纸心;若是一个用力过猛,只怕羊毫笔会戳穿纸面造成破损。
总之,这是一个细致的活。
一张五寸大小的白纸,姜令妩眼观鼻鼻观心,竟用了一盏茶的功夫,才完成第一道浸水的工序。
等到整张白纸被温水微微浸透后,姜令妩的鼻尖已经渗出了薄汗。
裴行舟俯下身子,原本看上去干净的白纸,纸心之中竟混入了许多灰尘以及杂质。
“怎么会有这么多杂质?”
姜令妩并未答话,她只仰眸浅笑,美目光泽流转似南珠。
醒发好的面团柔软而丰盈,充斥着淡淡的面香,她将面团揉成不粘手的细条子,在白纸上轻轻滚动着。
很快,附着在纸心的灰尘及杂质,便被面团所吸附殆尽。
裴行舟不觉勾唇一笑,原来这醒发好的面团,竟还有如此妙用!阿妩,果真是个秒人也。
姜令妩神情十分专注,她垂下眼眸轻轻说道,“这厚纸有三层,幸好纸浆子质地厚实,应该比较容易揭取。”
话音刚落,裴行舟便递给她一个小镊子,姜令妩执起镊子,一双纤白巧手从纸角轻轻揭开,很快三层纸便分离开来。
两层背纸,一层纸心。
“这上下两层背纸应该是保护层,柳明德真正想说的话,就藏在纸心之中。”
说完,姜令妩以竹毫轻柔挑起薄薄的纸心,放在鼻尖下细细嗅了嗅。
果然,她猜的不错,这纸心带着去醋酸味。
姜令妩心中轻松了下来,眉眼轻弯,带着一丝愉悦的笑意,她狡黠一笑:
“王爷,我知道柳明德留下的暗号要如何解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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