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府今日办的是谁的丧事?”
裴行舟想起前几日的密信,遂答道:
“前几天我收到吴勇来信,说是太夫人近期身体不适,只怕是太夫人不好了?”
正说着,将军府门前有小厮恭敬相迎,裴行舟开口问道,“你们家将军呢?”
小厮见裴行舟与姜令妩皆是气度风华,只当是吊唁之人,于是神穆地答了一声:
“将军如今还在前厅,二位请跟我来。”
两人跟着小厮一路从前院穿到前厅,只见将军府青砖黛瓦,满院种有苍劲青竹,可如今青竹之上挂着白幡,倒显得格外凄清寂寥。
就在几人要踏入前厅进灵堂时,门廊外有丫鬟匆匆小跑疾呼道:
“不好啦不好啦!太夫人伤心过度晕过去了!快去请大夫!”
听了这声急呼,裴行舟骤然回头,如遭雷劈愣在原地!
太夫人伤心过度晕厥了过去,那么这满将军府的灵幡是为了谁而挂?
裴行舟倏地便红了眼眶,他脚步顿住,迟迟不敢上前厅一步。
不,这不可能!明明吴勇三日前还与自己通过信!他那样身强力健的习武之人,怎么会英年早逝呢!
小厮进了前厅,对着灵堂中央的一方紫楠棺木,拜了三拜,他抬起满面泪痕的脸,对着裴行舟悲痛道:
“我们将军就在此。”
第64章 风寒入骨
空荡寂寥的灵堂内,天地万物皆为孤静,唯有白烛噼啪作响。
吴勇将军头戴红缨将盔,身披玄铁铠甲,静静躺在棺木里。因是深秋时节,天寒地冻尸身并未腐烂,他面色灰白一动也不动,好似只是睡着了一样。
裴行舟眼眶泛红,他向后踉跄几步,只觉得耳边传来山呼海啸般的嗡鸣,要将给他淹没……
良久之后,他才艰难地抬起手,带着难以抑制的颤抖,缓缓抚上棺盖。
裴行舟喉间发紧,沉默半晌才语声微哑道:
“吴勇,我来宁州见你了,你起来,咱们喝酒去。”
可躺在棺材里的人没有给他半分回应,裴行舟忽而低低笑出声,笑声似悲鸣又似哽咽。
末了,裴行舟缓缓合上双眼,恍惚间,他仿佛又回到了雪山皑皑的祁连山谷,一身着破烂铠甲的少年,手持长剑纵马奔腾,满脸血污却倔强说道:
“若我今日突围不成,来年你们记得来我坟头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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