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说好不哭的,可她看见裴行舟这副模样,心里又急又怕,终究是败给自己的软弱与无能,字瞬间泪意汹涌而下。
朦胧泪眼间,雾气氤氲幻化出一张张裴行舟不同模样的脸,是他噙着笑叫着自己阿妩的模样,是他长身傲骨,将自己挡于身后的模样,是他鼻息缠绕,一寸寸亲吻自己发顶的模样。
姜令妩颤抖闭上眼,原来过往云烟,山川湖海皆成为了他的样子。
就是这样将她妥帖收藏的男人,他的眼睛曾说过不要怕,嘴巴曾说过心悦她。
姜令妩这才浑然觉悟,从前青涩悸动的情愫竟在不知不觉间,扎根于骨血之中,萦绕得愈发深刻!
原来自己对他的喜欢,已经不再仅仅只是喜欢!她对他,是从未宣之于口的爱啊!
原来爱上一个人,不仅仅只是有了软肋,它还可以是坚不可摧的铠甲,因为她爱他,所以她不再害怕暗不见指的黑夜,不再畏惧皮肉之苦切肤剧痛。
朦胧的月光洒在山间密林间,夜风吹着树叶飕飕作响,姜令妩一瘸一拐拄着枯枝,在泥泞小路中蹒跚前行。
姜令妩忍着左腿剧痛,怀揣着一腔孤勇与决心,她不知道自己走了有多久,她只知道只要自己早一点下山,裴行舟的生命就少一点危险。
山脚下四下孤寂无人,唯有风林潇潇,忽然她听到了不远处有细碎的脚步声传来。
为何有人夜半而行?难道是黑蝎寻来了?
一想到这个可能,姜令妩眉目隐现忧色,她躲在长草后屏住呼吸,不动声色地握紧手中短刀。
只听脚步声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姜令妩的心也被高高悬起,她掌心滑腻到几乎握不住刀柄。
一个高大身影如鬼魅般拨开长草,他悄无声息来到姜令妩的身后,一声尖叫声刺破黑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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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行舟连着昏迷了好几日,他一直重复做着同样的梦,而梦里只有两种色彩,雪山一样的白与血浆一般的红。
在梦里,远方是巍峨而凄冷的雪山,一片片连绵不绝白得刺目,而他却躺在红色的河中,无法动弹只得看着血色的岩浆从身上淌过。
忽然红色的岩浆又变成了白色雪花,奔涌而下的暴风雪中伸出无数双猩红色的鬼手,它们缠住自己的身子,拽住了自己的脚,直至将他缓缓沉入红色的河中……
实在是太累了,不如就这样沉沦吧,裴行舟在心中暗暗的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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