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冰冰的枪口对准了她,刘翠兰一脸疯狂之色,可见是下定了决心一定要杀了她。
顾玲珑仍然一动不动的坐在床上,一双黑白分明的杏仁眼平静的看着她,脸上并没有一点的恐惧害怕之色,她笑了笑,抬手指了指自己左胸口的位置,说道:“那你可得瞄准了,往这里来。别浪费子弹,毕竟你要是杀不了我,死的可就是你了。就算是你杀了我,你的结局还是一个死字,并没有差别。”
“温玲珑,你当真以为我不敢杀你吗?”刘翠兰嘴唇哆嗦着,将手枪握得紧紧的。
顾玲珑只是笑,被人用枪口指着,要说一点都没担心,也并不是,她来到这具身体的时间并不长,这又是个很娇弱的女人,元气大伤的身体都还没调整过来,更糟糕的是,这还是个裹了小脚的女人。饶是她顾玲珑,也不得不承认自己现在根本就没有余力去打斗,更别说要发挥出水平,尤其是在对方还有枪的情况下。
只是她素来冷淡,不管是遇见什么情况,在强大的敌人面前,只有冷静,头脑保持着清醒,才不会让对方握住自己的把柄,有时候坦然面对,远比一味的害怕有用得多。
刘翠兰受了伤,至于是怎么受伤的,顾玲珑也能猜出一二,这里面定然是有薛维仲的手笔。那个男人,她捉摸不透,看不透他在想什么。
刘翠兰看着她那张似笑非笑的脸,气得胸口一阵的痛,明明这个女人不是这样的,她是柔弱的,一遇到点事儿只会自己躲着哭,根本就没有这样的胆识,可是她在对方的脸上并没有看见诸如害怕,畏惧的神态,这个女人冷静得让人害怕。
刘翠兰握紧了手里的枪,咬牙道:“温玲珑,我原本是不准备杀你的,因为我的目标至始至终都只是薛维仲,可既然你执意寻死,我也不会手下留情。”
顾玲珑坐在床上的时间有些久了,感觉到有些困乏,她将被子往上提了提,懒洋洋的说道:“不要把自己说得是多么的无辜,刘翠兰,我说了,你和他也不过是半斤八两,谁也别说谁。他杀你全家,你杀了他两个孩子,现在又要杀了我,可别把自己当成干净人,你这双手也是染血的呢。春儿被欺辱而死,不也是受了你的牵连,所以你也别想把自己摘出去。”
房间很大,越发显得寂静无声,今晚的少帅府里像是没有人一样,俨然是一座空城,外头的雨下得更加大了,雷鸣电闪间让这屋子里的气氛显得更加的紧张。
刘翠兰咬紧了牙关,她真是讨厌死这个温玲珑了。
“啪啪啪……”偌大的房间里突然响了起来一阵拍掌声来,薛维仲的声音像是从地狱里传来,“真是精彩。”
他踏着夜色,从黑暗中走了出来,身形掩藏在黑暗中,只能依稀看着一个模糊的轮廓,但是那挺拔的身姿,不是薛维仲又是谁呢?
刘翠兰听见这声音,顿时吓得一跳,枪都拿不稳了,她面皮哆嗦得厉害,看着那个越来越近的人影,发声警告:“薛维仲,你别过来,你要过来,我马上开枪杀了她!”
薛维仲却并没听她的,他的头发湿漉漉的耷拉在脸上,身上的衣裳也已经湿透了,他身后空无一人,只他一人而已,仍然是一身笔挺的军装,军裤下显露出他那双长笔直的长腿,黑色的军靴走在地板上,发出咚咚的声响。一声一声,他,每往前走一步,也像是踏在了顾玲珑的心田之上。
“不错,挺有本事的,不但能跑出去,还能跑到我这里来,真是让人伤脑筋呢,我竟然养了一群酒囊饭袋,连个女人都看不住。”薛维仲的声音很轻,他嘴吧虽然动个不停,却连一个眼神都没放在刘翠兰身上,反而是一直看着坐在床上的女人。
那眼神极其认真,看得顾玲珑心里都有些紧张。
“真是一帮废物!”他又说道,眼里凶光闪烁。
刘翠兰看见他突然出现,当真是害怕极了,对这个男人,她从骨子里畏惧他,他带给了她太多的阴影了,所以哪怕她手里握着枪,可实际上手一直在发抖,根本就按不下去。
但当看见他身后空无一人,知道他是一个人前来的,刘翠兰面上闪过一丝欢喜,她高兴的舔了舔嘴唇,张嘴哈哈大笑起来,“你竟然为了这个女人一个人来了?薛维仲,我果然没猜错,这个女人对你很重要!”
刘翠兰看着他,疯狂的脸上却又带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目光里夹杂着一丝连她都没分辨出来的情愫。
顾玲珑看着这两个人,当然没有错过刘翠兰的一丝一毫,她不由得有些想笑,刘翠兰这个女人口口声声说薛维仲是个魔鬼,她要杀了他为家人报仇,可笑的是这个女人竟然在不知不觉中对这个她口中的魔鬼产生了感情。也难怪刘翠兰潜藏在温玲珑身边,两次出手都只是将孩子弄掉,让温玲珑的身体越来越差,顾玲珑现在很怀疑这个女人的动机。
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人呢?她就是一个矛盾体,也许当初她最终发现自己爱上了这个男人,可又背负着血海深仇,再加上她一向自诩自己是在为革命事业做贡献,所以最后她才毅然决然的将那孩子溺毙在江中。
这是一个傲气十足的女人,同时也是一个心狠手辣不输任何男人的女人,如果不是时间不对,两人的身份又是敌对的,顾玲珑还真的会生出几分敬佩的心思来。
顾玲珑转过头去,目光又放在了薛维仲身上,这个男人虽然性格不好,动不动就杀人,可是他的模样是真的生得好,他本人出身于贵族家庭,他身上有一种无法用言语描述的高贵气质,又混杂着军人的硬朗,勾着嘴唇看人的时候又带着几分邪气,那杀伤力对女人来说是成倍的,就算是刘翠兰,她也只是个女人罢了,一个被仇恨蒙缠绕着的永远都不愿意承认自己爱上了仇人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