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林求饶,白福再捏他一把,生是听到脖颈骨缝咯吱咯吱的响,他才甩掉常林,看他瘫倒在地。
“丢出去!”白福大喊道。
常林抚着喉管,咳了半晌才缓过气儿来,指着桌上人说:“白爷……这人,这人您不眼熟吗?咱们可不能放他走啊!”
白福转脸去瞧,看那人是衙役装扮,如今已是半死不活,碎发贴在脸上,也看不清长相。
白福撩开他的头发,细细看了他一眼,这才冷哼道:“前儿个你盗库银,换班的衙役就是他吧?你自己办事不当心,被人看见了脸,何故要带来我这里?”
常林不敢起身,干脆跪在原地:“爷,他们衙门看不住银子,就请了门神把守,我哪儿知道那狗.日衙役,会把门神贴在内门上!我被金光晃了眼,这才现了身!他换班来早看到了我的样子,我怎么也不能放了他!反正都会被我杀了去,还不如带来孝敬您!”
白福浅笑,那张没有五官的脸上咧出一条细缝儿,诡异的样子连常林都不忍直视,缓缓低下了头。
常林越怕,白福就越恨!他慢慢走近常林,直直蹲去他眼前,再次抓上他脖颈,迫使他看着自己:“我告诉过你,我不吃人,你听不懂吗?”
“懂了!懂了!”常林闭着眼睛,吓的魂不附体。
“带走!要杀要剐随你!”白福松了手,却抓上他的头发,那鬓角撕扯的剧痛,令他不得不睁开眼睛,看着白福那没有五官的脸:“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怕处理不好尸体,被官差找到,所以带到这里,若东窗事发,你第一个便会供出我!”
“不敢!白爷,您借我一百个胆子!我也不敢啊!”常林无计可施,干脆哐哐磕头。
白福站起身子,居高临下的看着那白毛蝙蝠:“若不是不能见月光,我何须你这狼心狗肺的东西帮我觅食!我助你盗库银,只是收买你这双麻利的爪子!”
“是!是!小的生是您的狗,死是您的死狗,这辈子不敢忘的!”
常林跪地起誓,把头埋的很低,若不是他不敢抬头,屋中灯光又暗,白福定能瞧见他那双鼠目,正暗自滴溜溜的转着。
白福不愿看他,便坐回桌边继续吃那血肉,顺道问:“让你办的事,你可查到了?”
常林始终不敢起来,低头回话:“查到了,揭榜的是两个女人,一个叫白素贞,一个叫岑碧青。”
“白素贞?”白福重复一声,这名字,好生耳熟。
“是。听传言说,那白素贞是最近才搬来钱塘的。而那叫岑碧青的,只是为了官府寻赏的一百两银子,与白素贞一起揭了告示。”
“女人而已,不足为惧。”
“是……”
常林并没多说,话毕才慢慢站起来,走过白福身边:“白爷,这银子,我……我得带去别处置换,官银下都打有印记,在这钱塘,我怕是无福消受啊。”
白福手下的动作停了停,但仅是一瞬,又吃了起来,淡问:“想走?”
“不不不!小的只是想,等我给您攒够了吃食,我拿这银子到别处置换完了,再回来孝敬您。”
“哼!”白福冷言:“奸诈狡猾的狗东西,你若一去,岂会回来?”
“得!那我就不走了!跟着您混,反正我把那银子融了,也能用!”
常林回的爽快,也不想再讨没趣,小心翼翼的将那衙役又装回口袋,爪子一挥变成小钱袋,塞回了衣袖里。
“那白爷,今儿个您先凑合吃,明儿个我再送东西来。”
“嗯。”
常林弓着腰,悄声退出了白福家。
可刚走出没几步,他的小豆眼儿中就泛了狠光,转过脸去对着白福的房子啐了一口,暗骂:“什么东西!不过是个怕黑的玩意儿!且等着那两条蛇来找你吧!我倒要看看你怎么死!”
……
“什么?衙门丢了一名衙役?”白素贞眼眸一怔,呆呆看着许仙。
许仙点头:“昨儿个姐夫回来满心忧虑,说上次库银丢失后,那叫吴泰的衙役就再没来过,怕是与案件有关。”
“是库房守门换第二轮班的衙役吗?”白素贞轻问。
“是的,怕与那偷儿打斗的就是他。”许仙道,但眉宇紧皱:“可这事儿就更稀奇了……”
白素贞来回踱步,摸着小下巴思量,接过许仙的话说:“按说他盗库银被发现,以他能在人眼皮子低下盗走官银的本事,只要打晕那衙役就是了。如果连人一起带走,除非是……”
“看到了脸!”
“看到了脸!”
两人异口同声,再互看一眼,许仙莞尔一笑:“如此说,衙役吴泰看到了盗库银的贼!只要找回吴泰,就知道是谁盗取了官银!”
但白素贞却心下一紧,想必那吴泰,是凶多吉少了。
许仙只知盗取官银的是个贼,却不知道那贼,其实是个鬼……
鬼带走的人,还能还回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