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翔三十几岁的模样，长得很清秀白净，还真有几分书生的样子，尽管戴着高度近视眼镜，可是看人的时候还需要眯着眼睛。他现在是秘书室的科级秘书，张清扬对他的第一感觉还算满意。

张清扬随意地问了一些话，发现此人很会说话，说出来的话很有水平，听起来很舒服，从这点上就体现出来他是一个老机关了。而且难得的是这个牛翔很会察言观色，他时刻都在偷偷关注着张清扬的一举一动，甚至就连张清扬的细微表情也不会放过。

当张清扬伸出手来时，他就知道把茶杯端起来送在张清扬的面前；当张清扬摸兜找烟时，他就早早地拿出打火机等在那里。从这点上来看，张清扬更加欣赏他了，现在的年轻人大多有个性，很少有如此懂事的。

把一个明白领导时刻要做什么的人放在身边，用起来自然得心应手，关键时此人必须是心腹。说白了秘书对外就是领导的代言人，领导不方便说，不方便做的事情，就要靠秘书去说去做，但是又不能让领导事事去安排吩咐。一位合格的秘书可以说在领导没事的时候就是真空的存在，可是当领导有事时，不需要吩咐他就知道怎么做。张清扬相信牛翔应该可以成为合格的秘书。

不过张清扬也有一点担心，就是这个牛翔别看表面上有些书生气，好像很单纯、很简单，可是他的目光流露出一丝皎洁，很深邃，而且说话很圆滑，谁也不想得罪。就连张清扬这种自诩很会看人的领导，刚刚见面的这一会儿也没有看透牛翔的内心世界。这种人虽然好用，但也危险，所以张清扬决定再慢慢观察吧，如果自己驾驭不了这个聪明的秘书，也只能忍痛割爱早早换掉。领导用人，切忌不可用喜欢搞小聪明的。他甚至想到之所以那位老领导不用牛翔做秘书，也许就是这个原因。

“小牛啊，你的初期工作很简单，就是协助我尽早地了解手头工作，有空多向我介绍一下辽河市的风土民情，以及各机关、各局的一把手的情况，你明白吧？”张清扬发出了指示。

牛翔点点头，说：“张书记请放心，我会完成任务的。”

刚刚上任，主要就是了解手头所分管的各类工作。桌上各部门、各种辽河市的经济、招商引资等工作的政策文件摆了一大堆，张清扬现在也只有从这些文件上了解到辽河市眼下的经济情况。

秘书长于吉祥又走了进来，当发现牛翔正帮着张清扬整理文件时，就笑道：“你们这对主仆二人合作得很好嘛！”

张清扬也笑道：“还是于秘书长有眼光，小牛很不错的！”然后又对牛翔说：“牛秘书，你可是要好好感谢于秘书长提拔你哦！”

“张书记，于秘书长一直都很关心下属呢。”牛翔聪明地回答，他说完后，于吉祥就满意地笑笑。

张清扬心说这个牛翔果然会说话，马屁拍得不露痕迹。

于吉祥对张清扬说：“张书记，我已经把你的司机小徐安排好了。”

张清扬起身道：“于秘书长啊，有劳你这位大管家了，我刚刚来，没准还有什么事情要麻烦你咧！”

“张书记说得哪里话，你有什么吩咐尽管开口好了。只是最近市委大院里还没有空房，只好委屈张书记暂时住在桃园宾馆了。”

张清扬摆手道：“没关系，桃园宾馆环境很好，工作之余赏赏花，也算是一种休息吧。”

“还是张书记有雅兴，呵呵，我就不打扰你们工作了。”于吉祥退了出去。

张清扬刚想让秘书牛翔代自己送送于吉祥，却没想到牛翔一看到自己张嘴，就已经走了出去说于秘书长您慢走之类的客气话了。

张清扬微笑着点点头，看来牛翔的反应能力真的很快。

于吉祥走后，直接去了陆家政的办公室。

下班后，司机徐志国开着一辆尼桑送张清扬回桃园宾馆。在路上张清扬告诉他以后不用穿军装，也不要暴露真实身份。徐志国点头答应，然后愤然道：“领导，别人的车全是奥迪！”

一听这话，张清扬就明白徐志国是可以绝对信任的自己人！

由于心中早有计划，初到辽河市，张清扬就像是一条油滑的泥鳅，游走在上级、同僚、下属之间，潜移默化地从侧面了解着他们。同时，也拜访了一些已经退休的老领导、老干部，从他们的嘴里往往能了解到辽河市的发展历程，况且这些老干部们退下后往往会感觉孤寂，当有年轻干部过来走动看望时，他们就会无所顾及地打开话茬儿，从他们嘴里听到的辽河市官场常态也更真实一些。

一月有余，张清扬渐渐摸清了辽河市的有关情况，对其它几位常委也有了初步了解。在秘书牛翔的帮助下，各项工作也渐渐冠冕堂皇地抓了起来，所分管的工作，以及他负责联系的任务，他都与其它的各部门一把手进行了勾通，或者说是指示。

一个月下来，在与他有过接触的中层干部眼里，张书记比较温和，而且谈吐不凡，谈话的时候总喜欢引经据典，看起来很有文化。只是张书记的指示看似有思想、有气度、有魄力，可是如果实际一想，好像全是一些空话。这样一一来，别人更加认为张书记只是一个志大才疏的毛头小子了。不过在工作上他们表面上都听着张清扬的指示，暗中当没当回事就两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