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续入帐，以地位品级分了座位，挺大一顶帐篷挤了这么多人还是稍显局促，但即便如此，那个属于副使的位置仍旧被空置在那里。

林科挥一挥手，波森便亲自拿了酒壶为在座的大人们斟酒，只是异族美色近在眼前也没有谁敢真的瞥上一眼，一个个眼观鼻鼻观心的正人君子的很。

事实上，这一趟出使兽人帝国的使节团里也是没有几个当家人的，尽是旁支角色，即便放在各自家族中也是谨小慎微的存在，他们接了这一趟使节团的活计属于一旦有功确实于家族有益不假，可一旦出现意外身死他乡于家族而言也不算多大损失。

以他们的地位自然不敢无视林科一身的光环，更不必说属于那个圈子的威严。

“有人对我说这枯井美酒要冰饮口感最佳，但我想他还是没有来过这天寒地冻的兽人帝国的，如果置身于这种地方，还是温酒最为合适，”林科若有所指的开口，眼睛飞快的扫过在场众人，“诸位大人如今跟着我在这兽人帝国喝过温酒，再回去可还愿意重金买那冰酒？”

一阵沉默，这群人多数是在贵族圈子里打混了一辈子的，林科这话一出就有几个人品出了他话里的味道，冰酒温酒都出于枯井同根，冰酒是战神帝国贵族正统的选择，温酒便是他们这群旁支末流的映照。

只是理解林科的意思是一回事，真壮了胆子乱说话又是另一回事，如果这些人有胆乱想乱说，恐怕如今还在阿瑞斯堡温暖的屋子里待着的正统冰酒早让他们消失在世界上了。

林科自然想得到眼下的局面，他举起酒杯缓缓走到大帐中央的空地上好像有了醉意一般胡言乱语，“真是可惜，当初风情主推冰酒，自然是存了赚有钱人主意的心思，却无形之中丢了寒冬里富贵人家的市场，否则纵使温酒不如冰酒更赚钱，可好歹再不是可以随意丢弃的品牌，有了生机活力。”

一众使节团的大人们默默的饮酒，看不透彻彼此的表情，却让沉默的氛围更显诡异。

林科丝毫不以为意，仍旧抿了一口酒后笑着指了指除去副使空位外另外空缺的位置，“照理说，出了阿瑞斯堡科恩就应该与诸位大人像今天一样聚一场，一来说些振奋人心的话，二来明确些各自遵守的规矩，可我没有，于是乎这一趟在别人看来本就凶险的出使之旅便成了大家心中确切的死亡路程，以至于一出战神帝国的边境，使节团的队伍中便陆续少了三个人，”他伸出三根手指，“三个宁愿逆了帝王意志都要逃走的小角色，在他们看来，跟着我往北走，还不如去纷扰的无主之地厮混更有生机……”

“某种程度上讲，他们的选择不能算错……”他的目光从大帐内众人的脸上扫过，捕捉着一个个微不足道的变化，笑意渐浓，“在阿瑞斯堡，我听到了许多传言，而几乎所有关于这一趟出使的传言都指向了同样的一个结果，那便是我科恩?穆特斯陷入了一场巨大的谋算之中，即便我能够从这一趟出使中侥幸逃脱活命也必将承担失败带来的后果，而在这一场注定失败的游戏里，如诸位一般的弃子自然是谁都不在乎的角色，这么说起来，于诸位而言，这趟旅程的凶险程度确实不亚于如今纷扰的无主之地。”

鸦雀无声。

“事实上，在我的预料之中，出走逃离的人不应该只有三个，”林科伸出三根手指晃了晃道，“至少要有九个才算是对暗地里散布谣言的那位大角色的敬意吧，”他嘿然一笑道，“可没想到啊……我科恩这么几年做出来的那么些荒唐事竟也给了诸位一点信心，要在我的身上赌一赌万一……万一所有人都不看好的这一局，我这个不按常理出牌的角色又赢了呢？！”

林科哈哈大笑着举杯，“若我又赢，则温酒显达，诸位尽可出入我门庭，彼此成势，”他顿了一下继续道，“如果诸位尽心，科恩当尽力。”

一位老者抬头举杯，满面笑容。

继而是第二个举杯者。

最后，是所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