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梯上升的过程中,那人忽然扭头对江风说,你是江风?
江风吃了一惊,心想这人怎么知道自己的名字?也不去答应,说,您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那人转了头,不回答他,也不再看他,电梯里的气氛很压抑。
江风觉得这个人怪怪的,有点神秘莫测。又想到现在的暴发户都是这德性,有了几个钱就烧的五脊六兽的,别人不知道还以为他们有多牛,其实他们用的都是银行的钱。那人在八楼下了电梯,江风在电梯门关上的那一刻低声说,神经病!
走过老干部活动室,听到闹嚷嚷的声音,以为是谁在吵架,不禁放慢了脚步,仔细去听。就听到企管科的秦大河大声说,赌什么?赌什么你说!两盒烟!两盒烟你敢不敢?
又听到开发科的老晁哼哼地笑着说,别说两盒烟,就是两条烟,你也得乖乖地拿出来!说完,就是啪啪的摔棋子的声音----原来两人是在下棋赌输赢。
江风听了,不禁哑然失笑。原来这个老晁,棋瘾大的很,是机关里有名的臭棋篓子,谁都能很轻松地菜他几盘。但老晁不服输,输了棋就缠着不放,赢了一盘就佩服自己佩服得不行,又爱悔棋,所以棋风不是很高雅。江风和他下棋,十盘能赢他九盘,轻松的很。看他输得可怜,想让他个车,但老晁觉得那是很丢面子的事情,死活不让,所以和他下棋是件很痛苦的事情。
老晁有次逛公园,看到湖边围了一堆人,挤上去一看,是下棋的,就再也挪不开步了。那棋局是一局残棋,双方的局势都是岌岌可危,但都又暗藏着无限杀机,确实很妙。
老晁看了一阵,自认为看出门道了,开始指指点点地说,红棋应该先跳马,然后炮打卒过去,以马后炮叫杀。旁边一四十多岁的男子嗤嗤地笑他,说你打卒这一步又不叫杀,人家黑旗单车而马,步步紧逼,早就把你将翘蹄了。
老晁不服气,两人争论起来,声音越来越大,面红耳赤。围观者有支持老晁的,也有支持那人的,莫衷一是。那人忽然站起来,拉着老晁的衣角说,你这个臭棋篓子,别说的牛逼轰轰的,敢不敢和我打赌?老晁气昏了头,说赌就赌,谁怕你谁是孙子!那人掏出五百块钱啪地拍在地上,很轻蔑地说,我赌五百!有种你也赌五百!老晁一咬牙,皮夹子里抽出五张百元大钞,也拍在了地上。两人交手,不上四步,老晁死翘翘。
那人伸手把地上的钱抓起塞进兜里,抓起棋盘跑了。老晁傻愣愣地站着,接受着周围看热闹人们怜悯的目光。
一老汉走上来说,兄弟呀,这是伙骗子啊,也不知道骗多少人了!围观者说是啊是啊,昨天还有人被骗走一千呢!老晁这次知道自己中了圈套,狠狠吐了口痰,走了。
第二天,老晁又在那个时间到了公园,一看,骗子们还在摆残局。怒从心头起,冲上去揪住了昨天那个男人的领子,要他还钱,否则打110。那是刚开始很强硬,吓唬老晁说要收拾他,看老晁不依不饶,软了下来,说钱已经花光了,从怀里摸出一本线装古书,说这个给你,别说500,5000你都买不来这书。
老晁接过一看,全部是棋局,还有注解,嘴里说着什么破书!却有点爱不释手,再也放不下了,半推半就地饶了那男人。
老晁得到了这个宝贝,没明没夜地潜心苦学,还真掌握了其中奥妙,从此不在下全局了,专门找人下残局,自己摆擂,让别人攻。在机关里打遍全局无敌手,遂牛叉起来。
江风对残局也很有研究,知道其中一些套路。听见老晁和秦大河下棋赌烟,忍不住推门进去,看见办公室里除了他们两人,还有法规科张科长,建企科邵科长,以及项管科的陈东,都在围观。
老晁和秦大河都坐在办公桌上,盘着腿,场面很是热烈。看他进来,秦大河赶紧叫他,说江科长快过来,绰着点绰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