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的缘由是这样的……”
方天画一字一句,从金门城下闻人波涛所说的话语,到黑衣人对岳无忌的绑架,到妖兽荒原中十四飞鹰的悍然攻击,再到学府大比中一系列的暗害手段,以及杨云聪被灭的一家……
等到这些事情全部讲述完毕,军营中再也没有一丝声响,能听到的只有枝头积雪落在雪地上的簌簌声。
“你所讲的这些,都是真的?”
那名偏将难以置信地说道。
方天画叹了口气:“发生的这些事情,绝无半句虚言,杨啸天,柳如龙,黄沛这些军中宿老们都可以为我作证。那股势力早已渗透进军队,朝廷,肆无忌惮地陷害着与其政见势力相悖之人。”
剩下的猜测,方天画没有说出口,涉及到储位的问题,一不小心泄露出去,就会引发大乱。
话音一落,那名偏将直接匍匐跪下:“小人有眼无珠,错怪方将军!不分黑白,以下犯上,实乃罪该万死!请方将军赐我一死,以严军纪!还恳请将军不要责罚刚才向将军出手的军士们,他们只是听我号令行事!”
说着,其头便凑到了赤血青龙戟刃之下:“请方将军严惩末将!以示军纪!”
这时,众军士也齐刷刷跪下了,一个个双膝陷入雪中:“望方将军原谅姜偏将!严惩我等!”
嘭嘭嘭!
一个个头颅直接扎到雪地中,一副引颈受戮之状。
方天画见状连忙收回赤血青龙,将姜偏将扶了起来,然后对着众军士说道:“兄弟们,请起,你们不必向我致歉。严阵对敌,乃将之义务,服从命令,乃军之天职。尽忠尽责,何罪之有?有罪的,是那些蛊惑人心的奸贼佞臣!”
众军士陆续起身,望着方天画,哽咽不语。
姜偏将握住方天画的双手,不住颤抖,红着眼睛问道:“方将军,那杀害冯将军,杀害十四飞鹰的,究竟是何人所为?”
“冯玉将军只能说下落不明,生死未卜,为何一定要断言他死去了呢?具体是谁害的他,我也无从而知。”
方天画坦然道。
“不过,十四飞鹰……”
说到这,方天画推开姜偏将,一抖战袍,登即跪在了雪地之中。
“十四飞鹰中,有八人死于我之手下,其余六人,大抵上也因受我牵连而亡!”
承认完毕,方天画重重叩首,额头陷入雪中,一阵冰凉。
呜呜……
满场还能发出声音的,只剩下呜咽的冬风。
无痕的马蹄迎着星月,踏碎片片雪花。
方天画离开了军营,带着万名军士的希望与原谅,以及一张冯玉留下的书信。
“天画言岳将军之子无忌遭遇歹人,而歹人要求天画一人而往,并于极武学府有所监视,万般无奈传书于我。无忌乃岳将军孑遗子,满门忠良只余一人,冯玉受岳将军知遇之恩,此时应报于无忌。此行绝非坦途,生死不可知,若有意外,军中一切悉听十四飞鹰掌管。”
这是冯玉留给世界最后的声音。
此一行,虽然并无多少收获,却也算了却了方天画的一个过不去的心结。
飞鹰老七等八人屈死在自己手上,而飞鹰老大到飞鹰老六也极有可能在受到长老的重创后遇到妖兽狂潮而身亡,否则不可能这么长时间还未返回,扔下万名军士给一个姜偏将。
必须向着众人谢罪,表明自己的态度。
剩下的,便是那股势力又在方天画心中真真切切地刻下数道仇恨的伤疤。
其行阴险,以自己与岳无忌之名诱杀冯玉;其行卑鄙,害得自己手戮飞鹰十四忠勇果敢之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