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悦坐在书桌前,想着陈予锦没说完那句话后面是什么,想了会没有头绪她又莫名其妙地开始想陈平华这个时候回来干什么,是不是为了给陈予锦过生日。
刚刚在下面,差点陈予锦就要说完了,但他爸却突然从楼上下来打断了他们。
宁悦撑着下巴惋惜,总觉得会是什么挺关键的话。
晚上在学校再见,李石译和杨灿的状态都好了不少,虽然黑眼圈依旧大得吓人,但眼睛是亮的,陈予锦不知道为什么来得迟,教室都快坐满了他也没到。
杨灿摸着肚子还在回味,她咂着嘴说:“悦悦,你说贵点的东西吃起来就是不一样啊!我现在后悔之前没多吃点会不会显得很没出息啊?”
宁悦眼睛盯着窗外,不在状态地回她:“比高雨婷好,婷婷说她这星期都不打算拉屎了,要把吃下去的每一分钱都吸收成为自己身体的一部分。”
杨灿语塞,半响才举起拇指,“牛的。”
高雨婷不知道是不是感应到了什么,兴致勃勃地跨过大半个教室过来,她拿着个便利贴问:“悦,你之前说的那句话是怎么讲的来着,我们怎么光芒万丈?”
宁悦发自内心地颤了一下,浑身都不自在,离开那个背景再听这句话真的中二死了,她甚至都怀疑中午那茶里是不是掺酒了,不喝高怎么说得出口。
她装傻,“不记得了。”
“别装了,快点。”高雨婷了解她,她一脸执着地说,“我要记下来作为我接下来的座右铭,不!我要刻在桌子上!”
学什么鲁迅呢?宁悦无语地提醒她,“咱们这桌子铁的,你怎么刻啊?叫个焊工来教室?破坏学校公共财产,当心校长扣你毕业证。”
“就你会危言耸听。”高雨婷翻了个白眼,不客气地把便利贴丢她桌子上,“知道你害臊讲不出口,你给我写出来行了吧。”
宁悦无可奈何拿起笔,在高雨婷咄咄逼人的目光中认命地回想,等她磕磕绊绊地写完把人打发走,陈予锦也终于来了。
她难得没沉住气主动问他,“怎么来这么迟?”
“我爸回来你不是看见了?”陈予锦奇怪地看她,语气如常,“千里迢迢跑回来,我总不能不给面子。”
“怎么?帮周老师查人啊?”陈予锦调侃她。
宁悦镇定下来,面不改色地往下接,“是啊,我每天晚上回去都要打小报告,你学习最好认真点。”
“吃人嘴短你不知道?”陈予锦假装气笑,“白请了,真是白眼狼。”
宁悦曲起手指在他桌上敲,范特足,跟领导点拨下属一样语气强调:“陈同学,你这叫挟恩求报。”
陈予锦垂眼看她那根手指,宁悦的手指纤细修长,敲打的时候,皮下的骨骼被牵引,筋脉一起一伏,比任何机器都要精巧完美,他一时兴起,抬起手用指尖照着她的指腹轻轻一拨,淡淡提醒:“上课了宁同学,当心查人不成反被抓。”
宁悦的手指和脉搏一起跳了一下。
她不动声色地收回手,还真心虚地看了监控一眼,见没亮红光,才放下心,一中的老师都贼精,有的时候会去监控室偷偷观察他们,上次听说有个班的情侣下课给彼此剪指甲,就刚好被抓了。
陈予锦好像真没什么事,宁悦不由得暗笑自己杞人忧天,自从知道陈予锦父母要离婚,她就对这件事格外敏感,每次他父母出现,她好像比陈予锦还紧张,但其实陈予锦自己可能早就调节好了,毕竟他这人心理比谁都强大清醒,世界末日了,他可能都会是悠悠闲闲直面死亡的那一个。
陈平华那辆豪车偶尔会停在楼下,托这辆车的福,宁悦知道他一直都没走,于是她又忍不住胡思乱想,听说陈平华工作很忙碌,为什么这次待这么长时间?
她坐在书桌前,一边转笔一边允许自己发五分钟的呆,她当然想不出所以然来,所以五分钟内她几乎都在劝说自己,不要想太多,有这个空还不如多做一道题。
自我洗脑半响后,她自暴自弃地拿出手机发了个朋友圈,“动人禅心,天打雷劈。”
高雨婷秒回,“我也这么觉得!”
宁悦正想问她,谁动她禅心了,便见朋友圈下又出现两条回复。
“法海多有天赋一和尚啊!小青怎么敢坏人修行的!”
“有兴致啊,悦,大晚上不学习看电影?”
宁悦嘴角扯了扯,将错就错地回复了她法海那一句,“你说得对。”
然后她就丢一边没管了,等睡前再拿起来看的时候,多了好几个赞,梁思源不知道是不是闲得慌,和高雨婷在评论里辩论小青和法海谁错了,她无语地拉到底,终于看到陈予锦的评论,估计是睡前发的,因为时间很近。
他比周老师还尽职尽责,因为他评论的是:“好好学习,功德无量。”
底下跪了一群人,都是班上同学,跟参拜学神一样,宁悦想大家都挺会苦中作乐的。她叹了口气,有点后悔发了这么个朋友圈,就算对面窗子里真是个动人禅心的坏玩意,她也不希望他天打雷劈,她还是希望他顺风顺水,前程似锦。
寺庙待久了宁悦总是会不由自主地信一些忌讳,比如不要乱说话,因为天上有神明在听。
犹豫片刻,她还是把朋友圈删了,然后握着手机放在胸口,默念阿弥陀佛,请宽恕她胡说八道的罪过,就当她深夜发疯,切莫当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