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厢里歌声渐渐弱下去,偶尔会有人突然嚎一嗓子,惊醒昏昏欲睡的众人。
高雨婷打了个哈欠,手放下时刚好摸到了自己的手机,她拿起一看,屏幕界面居然是通讯录,宁悦的名字挂在正中间。
她正纳闷,想着自己是不是误触了屏幕,微信就来了两条信息。
第一条是:【我和陈予锦先走了】
第二条是:【我脱单了!】
高雨婷:“?”
她猛地就清醒了,从沙发上一下蹦起来,不敢置信地看着信息,宁悦说什么?她脱单?!她和谁脱单?!
高雨婷激动地拨通宁悦的电话。
刚震了一下,宁悦看见高雨婷的名字,立马就面不改色地按了,顺道把手机调成了静音。对不住了姐妹,她在心里道歉,现在可不是接电话的时候。
陈予锦付完钱回头招呼她,“开好了,208,走吧。”
宁悦心里一跳,不知道是不是她思想污浊,她觉得陈予锦这话听着好像两人是在开房一样,她抬头看向陈予锦,两人对视一眼,却又都不自然地别开。
不知道为什么,在电梯里言语拉扯时两人都坦坦荡荡,确定关系后却反而有点扭捏。
陈予锦暗骂自己没出息,他轻咳了一声,一边带路一边故作自然地调侃道:“害羞啊?”
宁悦并排走在他身边,上下扫他一眼,“你不也是?”
“我没有。”陈予锦果断不承认,害羞?怎么可能!他陈予锦的字典里就没有害羞两个字!一切都在掌握之中,他有什么可害羞的。
宁悦看着他嘴硬的样子笑出了声,她忍不住出声提醒,“不害羞的陈同学,我从刚刚就很想告诉你,你同手同脚了。”
陈予锦身体一僵,他低头看自己,手脚都摆放正常,哪有同手同脚?
宁悦看他这样笑得更开心。
“诓我?”陈予锦反应过来无奈失笑,他推开小包厢的门,侧身让宁悦进去。
“你心里不虚,我怎么诓得到你?”宁悦取笑他。
从电梯出来后两人都默契地不想回去大包厢和同学们凑热闹,也不想直接回家,思来想去后,便决定在二楼开个小包厢单独再待会儿,但待会儿干什么两人都没想法。
小包厢空间逼仄,两个人都嫌挤,关上门,密封的环境让气温快速上升。
宁悦犹豫了一下,在沙发正中间坐下,陈予锦随便点了几首歌放着,然后坐在她身边,腿挨着腿,碰到的地方僵硬无比。
一头乱麻,无所适从,就是此刻的真实写照。
陈予锦虽然从小情书不停收,但一次恋爱都没谈过,纯情的程度堪比小学生,宁悦就更不用说了,她妈妈是班主任这一点就断了她无数桃花,严重欠缺相关经验。
只有充当背景的音乐还在不断继续,但人却像是按下了暂停键。
要死不死,放到了情歌。
陈予锦喉头滚动,侧头垂眼看向宁悦,她一眨不眨地看着屏幕,一看就知道心不在焉。他一直都承认宁悦是好看的,而且漂亮得很温和,没有攻击力,但从来不知道,她还能这样动人。
心里燥热,陈予锦仰起头呼出一口气,“噗嗤”一声突然笑了,总不能就这样待到回家的时候,那也太浪费了。他捏着后劲活动了一下脖子,让自己看上去松弛一些,然后主动问:“女朋友,你不打算说点什么?”
女朋友,宁悦默默品味这个称呼,有点甜,听着挺雀跃。
她转头,笑盈盈地看向陈予锦,“男朋友,话题还得我来找?”
“嗯,我紧张。”陈予锦现在躺平了,也不嘴硬了,他耍赖地靠在沙发上,懒懒散散地抵着太阳穴承认,“我没有经验,现在这个情况有点烧CPU。”
没经验?宁悦诧异地问:“你以前没谈过啊?”
“我当然没谈过!”陈予锦猛地提高音调,跟被泼了一盆脏水一样跳脚,他严肃地直起上身,“谁跟你说我谈过,梁思源?”
他这个语气听着像是要刀了梁思源。
宁悦立马摇摇头,“没,我猜的。”
陈予锦皱眉,低头审视自己,“你怎么会这么猜?”
他在学校明明很安分,都不怎么和其他女生来往,就差没把不近女色刻脸上,都做到这种程度怎么还会让宁悦误会,难道是因为他收情书被宁悦看见了?
看他一脸认真,这么在意,宁悦原想直接闭嘴,但陈予锦一副势要问个明白的样子,让她躲无可躲,所以最后她还是不得不硬着头皮诚恳回答:“因为你太会了,像个久经沙场的海王。”
陈予锦:“?”
他气笑了,难以置信地问:“我像海王?我哪里像海王?我每天除了和你聊天就是和李石译待在一起,你怀疑我是gay都比怀疑我是海王要合理!”
猫炸毛了,宁悦赶紧顺,“不是!这是夸张的说法!重点是在前半句,你很会,所以我觉得你应该谈过。”
宁悦用了一个折中的副词。
但陈予锦并没有被顺到,事关清白,他不依不饶,“我哪里会?”
他靠近了一点,压迫感十足,跟平时截然不同,宁悦表面沉着地看着他,眼底却暗波涌动,她心跳加速脑袋一空,话就跟倒豆子一样,“又是给我录催眠故事,又是开导我,那次篮球赛,我镜头都快被你盯碎了,这还不会?”
宁悦第一次怀疑陈予锦对她有意思,就是从那个mp4开始,不然他没事费那个力干什么?有了这个猜测后,他之后的所作所为在宁悦眼里便都有了深意,进球后看她也好,在商场给她弹琴也好,都在证明这个猜测的正确性,给暧昧层层加码。
今夜之前,她对陈予锦喜欢她这事几乎有百分之九十九的把握,只是不知道他有多喜欢。
气氛又开始黏糊,像搅不动的浆糊。
“你管这叫会?”他情绪沉下来,但不知道为什么,陈予锦神情沉静时更令人紧张,他右手搭在沙发上,像包围她,也像揽着她。
宁悦觉得脸上烧得慌,她反问他,“这不叫会叫什么?”
“这叫坦荡!”陈予锦一字一句强调。
“噢。”宁悦舔舔干燥的嘴唇,直视前方,“那你也不能怪我,我没经验,其他人都不像你这样。”
“其他人是谁?”陈予锦心里瞬间警报大响。
宁悦莫名其妙,“其他同学。”
她一时之间也想不到具体例子,“那谁喜欢那谁,就生怕别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