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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我一声少奶奶(八月二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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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老爷给的匣子里果然装了一张地契。地契的庄子蓼庄位于赤水县和雉水县的交界处,离雉水县足有七十里。

红枣正想着这庄子离得可是够远的便听谢尚道说“我记得太爷爷给我的南庄就在南城外五十里,离这个庄子倒是不远。”

在给五福院之前,谢老太爷还给过谢尚庄子,红枣心里一动,但却什么都没有说。

“红枣,”谢尚道“这个院子即是爷爷给咱们两个的。咱们往后的家用就从这个庄子里出吧!”

“家用?”闻言红枣眨了眨眼睛——提到钱了,而钱,可是婚姻里的敏感话题。

“咱们虽然吃穿都是公中的,”谢尚道“不用花钱。但逢年过节,人情往来却是要自己出的。”

听谢尚这么一说,红枣懂了——俗话说“人情大似债,一代转一代”。她今儿收的这些礼,除了谢老太爷、谢老爷和公婆四个直系长辈给的外,其他人的礼往后都得还回去不说,说不定还得倒贴。

吩咐显荣进来收好两个地契匣子送到五福院的房,谢尚方和红枣说道“红枣,这余下的匣子,你得闲慢慢看吧!”

看谢尚一句客气话没有的拿走最值钱的地契,红枣想谢尚不傻啊!

不过,下剩这些东西的处理,她也不会叫他谢尚看低——刚谢尚既然说了往后拿庄子出息当家用,那么这些东西她也不进私房,留着做家庭共有基金还人情好了。

前世周围同事多是aa制婚姻——夫妻双方协商分担家庭费用。

红枣没吃过猪肉也看过猪跑,当下信手拈来,毫不费力。

“尚哥儿,那我叫张乙他们先给记个账吧!”红枣商量道“各房谁送的什么都先登记下来。往后还人情的时候也有个参照!”

谢尚没想到红枣会提及记账,不觉一愣,然后便点头道“你既有主意,便看着安排吧!”

红枣叫过碧苔、金菊前来说道“你两个出去告诉张乙,让他把这四个箱子里的匣子都登记造册。”

“册子先按各房人头分男女来做。如此十三房人便是二十六本册子。”

“册子开篇第一页只写年月日事由和“第一页”这个页码,余下都是留白……”

“册子的最后一页也明确写上年月日和第几页的页码以及连同最后一页在内的册子总页数和内里各页礼价值的总数总计,经手人签字画押,!

,余下……”

“册子内里各页则按年龄班辈写上各人送的东西,标清礼物市价和页码。同样也要求一人一页,每页最下有东西样数和价值总计,经手人签字画押,……”

礼零碎偏却值钱,没有完善的出入库制度如何能行?

红枣不想因为监督制度的缺失而滋养经手人的私心,便参照前世公司出差填报销单贴□□的要求,张口就立了一套规矩。

谢尚一旁听到完全地惊呆了——登记入账而已,怎么这么复杂?

嘱咐完碧苔、金菊,红枣又让她两个各复述了一遍,纠正了几处误解,然后方打发她两个出去。

回头看谢尚正看着自己,红枣不觉有些心虚。但越是这种时候,红枣想便越得若无其事。

于是红枣笑道“尚哥儿,怎么了?”

“没什么,”谢尚咽口唾沫道“我就是看你使唤人使唤的太操心,有点诧异。”

闻言红枣也是苦笑解释道“我这也是为了将来用起来方便,没有办法的办法。”

“记流水账倒是省事儿,但查找起来不止麻烦而且容易错漏。所以倒不如把工夫做在前头。这样往后哪房走人情,就拿出哪房的册子来瞧,倒是省事。”

“然后等这一套账做好确认无误了,再让他们按照价钱的大小,做个东西的分类账,到时咱们走人情找东西也容易些。”

这世没有电脑,红枣想不然随便地装个数据库,建张包含有时间、事件、人物、礼物描述、礼物价值甚至物图片等字段的收礼情况表,然后把收礼情况录入,便就能随心所欲地做各种统计分类查找了——哪似现在这样,想要两种查询就得建两份数据,原始得让人没脾气!

谢尚搁心里把刚刚红枣的话细想了一遍,然后便决定让显荣照这个法子把他在五福院库房里的古董和收藏整理一遍。

说曹操曹操到。看到显荣从五福院回来,谢尚告诉红枣道“我有东西给你!”

红枣好奇地看着炕桌上显荣刚拿进来的黑色的没有一点雕花的匣子,心说这么朴素的匣子里面装的会是啥?

谢尚看红枣只看不动,立鼓励道“打开看看!”

红枣抬头冲谢尚笑了笑,抬手打开匣子,神色立刻便得僵硬——匣子里装的是一本《闺阁女四集注》。

“红枣,”谢尚道“这本《女四》专讲妇道,即女子修身齐家之道,堪称天下女!

女子行动之典范。”

“往后日天申时,我给你讲半个时辰的《女四》。”

谢尚想他娶媳妇为的是孝敬爹娘。没道理,他媳妇进门后还让他娘给他媳妇多操心——家里内务他是教不了,但似《女四》和琴棋画之类,他帮他娘分担些却是无妨。

横竖他太爷爷教他功课只在早晌,他后晌有空。

闻言红枣呆住了——她觉得她刚刚想错了,谢尚才是这谢家的容嬷嬷,而她则是那个被迫学规矩的小燕子。

真是前途黯淡!

红枣觉得这样下去不行。谢尚不是她爹,她不能给谢尚留下一个她知识都来自于他的错误印象。

红枣觉得她必须要证明一下自己,所以她在谢尚给她讲《女诫》的时候目光扫过极用心地把上对应谢尚所讲的文字给强记了下来。

一字一句地讲完《女诫》第一段《序》,谢尚问红枣“红枣,刚这段话你听懂了吗?”

红枣点点头。

“那你把这段话从头读,我看看你有哪些字不认识!”

“尚哥儿,”红枣直言道“这段文字我都认识,刚我听你讲的也都记下来了,要不我给你背一遍?”

“?”谢尚。

红枣把交给谢尚,张口背道“鄙人愚暗,受性不敏,……”

谢尚对着,眼见红枣背得一字不差,不觉若有所思。

一段背好,谢尚问红枣“你先前在家念过《女诫》?”

红枣答道“读过一遍。”

赶在出嫁前,红枣为了知己知彼,狠是恶补了一回这世的“妇道”!

“全篇都会背?”

红枣摇头道“现只会这一段,不过给我一刻钟,我大概就能再背会下一段!”

真正用心记忆,其实要不了一刻钟,红枣这么说也是给自己留有余地。

“那我不讲,你把这后一段‘卑弱第一’背下来!”

于是红枣果真把“卑弱第一”背了下来。

放下,谢尚又问“会写吗?”

红枣想着《女诫》开篇“愿诸女各写一通,庶有补益,裨助汝身。”这句话便即说道“那我默一遍试试?”

前世读多年,红枣早就深谙语文古文学习的“读、抄、背、默”四板斧,故而当下直奔终点——不然抄完了,再让默,可是要做两回工?

自从看到!

到谢尚给红枣讲,彩画就让鸳鸯去前院拿了笔墨纸砚来预备使用。现听得红枣如此说,彩画立马就跟芙蓉把东西送了过来。

看红枣自若地盘腿坐炕上提笔默写,笔下的每个字都字形正确、字迹工整,谢尚默然。

识字、能写、善记,谢尚想红枣有这三样打底,这《女四》念起来一准飞快——只怕不用一个月,就全背默出来了。

怪不得他爹罔顾两家门第坚持给他娶红枣做媳妇,谢尚服气红枣确是非常聪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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