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李高地拿起烟锅起身:“这事还得托贵林。只不知道贵林现在不在家?我且同一起去瞧瞧吧!”
看到李高地和李满囤去了族长家,郭氏想了想便把茶壶拎进了西厢房。
“娘!”郭氏给在炕上纺纱的于氏倒了碗茶。
于氏放下手里的活计,接过碗喝了一口,然后方才说道:“郭家的,你记得把九月二十三那天的衣裳都早些拿出来浆洗浆洗,别到时候手忙脚乱。”
“贵雨他们的袍子,你给他们都尽快试试长短。若是短了,可要尽快想法子改改。可别让他们在谢少爷跟前失!
失礼!”
“再就是今儿满仓家来了,咱们得商量商量这百日礼的事。”
听说又要送礼,郭氏的心立刻就疼了一下——礼大过债,眼见又将是一两银子没有了!
回到厨房,看到还在厨房里一个个拣择扁豆的李玉凤,郭氏不自觉地皱眉——玉凤干活这么磨叽,可要怎么入谢大奶奶的眼呢?
同谢大奶奶一桌吃过两回饭,郭氏见识过了谢大奶奶跟前丫头们的伶俐。她不以为谢大奶奶能看得上玉凤。
但奈何李玉凤的婚事已成为她的心病。她自己寻不到合适的人家,便就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努力攀爬谢大奶奶这棵大树——万一爬上去呢?
比如红枣那样!
“玉凤,”郭氏抓一把扁豆做示范:“跟你说多少回了?扁豆只要看有没有虫眼就行,然后去掉老筋……”
李玉凤不傻,如何会不知道怎么拣扁豆?
她就是故意地在磨洋工。
李玉凤不想在做完厨房活计后被郭氏赶下地拾麦穗——既然午晌后肯定要下地捡稻穗,李玉凤暗想:那她现能在家多待一会儿便多待一会儿吧!
俗话说“一白遮三丑”。
外面的日头那么毒,眨眼就能把人晒得脱层皮。她现可是说亲的关键时候,人可不能晒得太黑!
“娘,”李玉凤看着她娘手里的扁豆问:“刚大伯是来请客的吗?”
“嗯!”郭氏点头:“九月二十三,贵中百日!”
李玉凤听到吃席的确信,心里颇为高兴。这个秋收她被她娘天天赶着干活,都快累死了,巴不得有机会能松散松散。
唉!李玉凤叹息:还是红枣命好啊!她嫁了谢家,日常有丫头们伺候,这个秋天再不用似她一样下地!
她也好想能嫁到谢家做媳妇啊!
谢子安九月十二出门,平安信十五日后晌到家。云氏九月十六一早送出去的家信,算日子,回信便也该当在九月十九后晌到。
九月十九这天吃过午饭,云氏跟就便就打发人在二门外听信。结果没想这天的信来得特别晚,比九月十五那天整整晚了一个多时辰,以致连老太爷都打发人来问了两!两回。
不过等信一到,红枣立就知道了缘由——这回她公爹除了捎信,还一同捎回了整整两马车的东西。
马车空身和载货跑的速度能一样吗?所以这便就晚了。
拿到东西,云氏不敢自专,自是立刻送到五福院。
老太爷看到随信附上的长长清单也是好笑——这都什么节骨眼上了,他大孙子还有闲心折腾这些有的没的。
别说东西都是谢福给准备的。谢福没得谢子安指使,能有闲心操持这些?
他家现又不是等米下锅!
“尚儿,”老太爷把单子给谢尚:“叫人念念,看你爹都给家捎了些啥?”
显荣奉命打开册子,刚要念,脸色瞬间便变得奇怪。
定定神,显荣念道:“白玉送子观音站像一尊。”
啥?
闻言所有人都惊呆了,心说谢子安这回出门不是去科举的吗?这科举从来都是拜文昌,谢子安往家里请文昌魁星都是正常,可这往家请送子观音算怎么回事?
饶是老太爷见多识广,也是猜不透大孙子的用意。
难不成这白玉观音像特别稀罕?老太爷心中暗想,然后便对云氏道:“子安媳妇,这观音像你先好好收着,等子安回来再说!”
有了送子观音这个谁都猜不的神像做铺垫,再听显荣接着念“金城火腿十条;宣威火腿十条;安福火腿十条……”之类,便就没人再觉得奇怪。
“梨膏糖……,粽子糖……”
“蜜饯海棠……,蜜饯红果……”
“梅花糕……,松子黄……”
“杭绸……,苏绣……”
一样样念过,红枣忍不住心说:她公公其实是个购物狂吧——临近发榜,他公公心里紧张便就以疯狂购物来发泄情绪。
对于谢子安送的吃食,老太爷除了留了几样给谢尚做零嘴,其他的便都交云氏带回。
云氏收了东西便又和老太爷商量:“老太爷,这天眼见就冷了。大爷现捎了这许多皮毛衣料回来,倒是叫了裁缝来把冬衣早些做了吧!”
老太爷听着有理,便就依言挑了几样绸缎皮毛做冬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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