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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两尺宽一尺的长方匣子,里面装着折叠的宣纸。
李满囤看到后心说红枣写字怎么用这么大的纸?
也不嫌费事!
摇摇头,李满囤拿起一张折叠宣纸展开,结果发现堂屋的整张饭桌才刚能铺开半幅纸。
“红枣到底写了啥?”王氏也奇怪了:“用这么大一张纸!”
比她家堂屋挂着的装裱过的《朱子家训》的中堂还大。
看着宣纸背面渗出的墨迹,李满囤更是疑惑:“看着字也不大啊,不像是中堂大字。”
叫余曾氏帮忙再抬来一张方桌,两张桌子拼一起,李满囤终于完全铺开了手里的这张纸。
“这是什么?”
王氏看着纸上几字一行,然后又若干行并排并列,然而或行或列都全无规则,非诗非文的字疑惑问道。
李满囤看纸里有“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等字样,不觉心说:这不是《大学》里的话吗?
再联想起张乙说请教大房大爷这样的话,李满囤福至心灵,恍然明白红枣送来的这匣子纸其实是想借他的手给李贵林看的。
“我明白了,”李满囤告诉王氏道:“我去找贵林!”
把纸重新叠好放进匣子,李满囤抱着匣子刚想出门,想想又放下了。
“我不能拿匣子去!”李满囤一脸深思道:“红枣今儿家来的事咱们先没有告诉老宅。”
“红枣给爹娘的衣裳,咱们原也打算腊月二十九再给送去。”
“我现抱着匣子忽刺刺跑去,可不是告诉老宅红枣来过了吗?”
“不行,我不能去!”
“桂香,”李满囤叫丫头:“你跑去门房告诉陆猫儿去高庄村请大房大爷无论如何现在都来一趟!”
打发走丫头,李满囤又和王氏道:“请贵林来也是一样,贵林口紧,不会乱说话!”
李贵林自打算参加县试后便万事抛下,一心在家温。他忽然看到陆猫儿跑来相请,心中颇为不安。
他满囤叔自从知道他要考试后都不来问他里问题了,李贵林心说:就怕耽误了他温。现突然派人来请,想来必是急事!
不敢耽搁,李贵林匆匆!匆跑来桂庄。
“贵林,”李满囤一见李贵林立拉他到两张桌子前:“你来看看这个,你可能看明白这纸上都写的啥?”
李贵林依言看去,不过默读了几句,便就顺着纸上的简洁题要不自觉地背出了《大学》。
背完一本再回头看纸上的题要排列,李贵林惊讶地发现这竟是《大学》这篇文的完整脉络。
“满囤叔,”李贵林惊疑问道:“这是哪里来的?”
先李满囤看李贵林只看不说也不敢打扰。现听到询问李满囤方才答应道:“红枣刚拿来的,说给你瞧瞧。”
“红枣?”李贵林怔愣一刻方问:“就只这一张吗?”
“还有!”李满囤拿起条案上的匣子给李贵林看:“好几张呢!”
李贵林:“再打开看看!”
《大学》、《中庸》、《论语》、《孟子》,看到打开纸里的内容果是如自己先前猜想的一样是套《四》,李贵林不觉心叹一口气,然后问道:“满囤叔,红枣可有说过这东西她是从哪里拿来的吗?”
李满囤看李贵林脸色有异,颇为担忧地问道:“贵林,这纸上写的到底是啥?”
“满囤叔,”李贵林正色道:“这是一套《四》的详细纲要,是官宦世家历代珍藏,而咱们普通人进学念想学但学堂师傅都教不了的不传之秘!”
“不传之密?”李满囤惊呆了,有些后怕地喃喃道:“红枣怎么给拿家来了?”
“怎么可能?”王氏闻言一点不信,反驳道:“红枣都说了这是她写的!”
“啥?”这回轮到李贵林震惊了:“红枣写的?”
李贵林定睛细看,纸上的字虽说端正秀美,但笔力稚嫩,确非饱学之士所。
“所以,”李贵林犹自不敢相信:“这真是红枣所?”
李满囤点头道:“张乙来家就是这么说的!”
“要不,还是找张乙仔细问问?”事关重大,李贵林不敢掉以轻心。
李满囤抬头看看天点头道:“行,现我让人套车进城还来得及。”
“贵林,你同我一起去!”
谢宅门外李满囤抱着匣子和李贵林坐在骡车上没有露面,他只让赶车的潘平去门房叫张乙。!一时张乙跑来看到李满囤颇为惊诧:“老爷,您怎么来了?”
李满囤示意张乙上车,然后又放下车帘后方才问道:“张乙,我问你,这匣子里的东西是哪里来的?”
张乙奇怪:“小姐写的啊!”
“这是姑爷给小姐讲四,”张乙道:“小姐做的抄录。”
“小姐说这样抄录背快,姑爷试了也觉得好,然后就每天和小姐一起由简入繁,再由繁化简整理了这套《四》纲要——这几张是上个月小姐才新写的!”
“所以,”闻言李贵林长舒一口气:“这不是谢家的珍藏!”
“谢家珍藏?”张乙闻言一愣,当即摇头道:“当然不是!”
“这外房都是闲人免进——即便是咱们姑爷的房,不说小人了,就是小姐也都不能进。”
“而这《四》纲要,”张乙有些不好意思地笑道:“不瞒老爷和大房大爷,小人先前也捡了两张小姐写废不要的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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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虽说是废字纸,纸面的内容不似小姐给老爷的这样齐全,但小人没事时看着学学,却是尽够了!”
去了心头大石,又打发走张乙,李贵林方才和李满囤感叹道:“满囤叔,如张乙所说,红枣妹妹实在是太聪慧了!”
“她与您的这个匣子实在是咱们没有名师指点的人读通《四》的无价之宝。”
“贵林,”李满囤有些不敢相信地问道:“你说有了这个不用去城里私塾也能念通《四》。”
李贵林笑道:“先我在城里念的时候,师傅多是句讲、段讲,几乎没有全文理顺了讲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