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的话,我这边找几个漆匠替她再重油一回。这嫁妆都用九年了,很该漆给新面!”
“再问问我这边要替她置办些什么?”
“女婿是要做官的人,你让小姐别总想着替我省钱。这一生一世的大事得做好!”
“我是实在没见人办过,不知道怎么办,不然我就替她操办了!”
一般只娶不起媳妇的穷人家才养童养媳,圆房就是一对红蜡烛的事。谢家大富贵,而李满囤现自觉也是个体面人,万不肯简化了女儿的大事。
……
二月二十六,在京的谢子安收到了云氏的家信。完信,谢子安转交给谢尚道:“洞房花烛由我和你娘替你安排,但这金榜题名可就你自己了!”
谢尚一目十行地扫到信里的日子,自信满满回道:“放心吧,爹,您只管让福叔备好赏钱等着打赏吧!”
对于谢尚的自信已然见怪不怪的莫非如实记下……
弘德帝对于谢尚的自信也是审美疲劳,他只感慨一件事:“谢尚这小子终于要圆房了!”
李顺拍马附和:“‘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历来是人间佳话!”
弘德帝点点头,心里寻思:他到底要不要点谢尚状元成全这段佳话呢?
没错,日常的密报里谢尚跟他爹踩踏其他省的魁首,花样吹嘘自己会元之才,弘德帝跟着被洗脑了——现也觉得谢尚惊才绝艳,胜过其他魁首。
养暗卫监视下属监视成弘德帝这样,只能说天道好轮回,冥冥中一切自有定数。
三月初九会试第一天。天不亮谢尚便提了考篮去贡院。
三月的京师,天还冷得很,谢尚原就青春正好,加上常年跑步锻炼的缘故,身板比其他手无缚鸡之力的举子们都结实,走路便不像周围人一样因为畏寒而弓腰缩背凭空矮了一节,故而于人群中便特别瞩目。
主考官翰林院掌院周文方站在贡院的门楼上一眼就到了鹤立鸡群的谢尚,然后问身边的元维:“那就是谢尚!”
不是疑问而是肯定的语气。
没办法谢尚跟他爹长太像了,熟人一见就知是父子!
元维也是一眼就于到了人群中玉树临风的谢尚,当即点头道:“大人明鉴!”
周文方捋捋胡子没说话,心里却是赞叹:不怪元维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取谢尚解元,只这身气度就少有人及。
虽是头回来寒冷的京师贡院考试,但经过多次模拟考的谢尚对于应付寒冷已有了一整套经验——广播体操,原地跑,手脸按摩。
所以三天后考试结束,脸上抹足了脂膏的谢尚脸色便不似其他人一般的青白萎靡——这落在再一次站在门楼举子们退场的周文方眼里又成了绿叶中的一朵红花。
不说文章,周文方捋着胡须心说:只说这股子精神气,就是天生的官威!
不是文章作的好,就适合做官。比如李白,文章作得好吧?但却极不适合官场!
做官得有官威,得让百姓一见就信服才行——而谢尚身上就有这种稀罕的能稳定人心的从容气韵。
……
谢子安两榜出身,由他给谢尚做后勤自是万事齐备。转眼三场考过,谢尚背出自己的文章,显荣录下,谢子安读后点头道:“文章没问题,现就你的命了!”
“命中有时终须有,尚儿,等着吧!”
谢尚不以为然地笑道:“爹,我运气一贯好得很!”
谢子安笑笑没有接话——他也这样想。
物华珍宝,有德者居之,他儿子儿媳做马掌修水窖造福天下,阴德无数。
有运道是必然!
不过这样的话不好宣之于口,谢子安选择沉默是金。
有莫非这个暗探,弘德帝也是第一时间到了谢尚的文章,然后不免继续纠结:他到底取谢尚状元还是探花?
论文采,谢尚确够得上状元,而弘德帝也有意成全谢尚的心愿——谢尚不只是会做文章,还是第一个通过分析邸报数据得出生进士儿子的父亲年岁以及发现天气变冷,可能有天灾的人才。
这几年由锦衣卫将谢尚的分析法子应用到朝廷各处,发现解决了不少隐患。
以谢尚的才华,弘德帝觉得给个状元不为过。
但想到谢尚的年岁样貌和约定俗成,弘德帝又觉得谢尚更适合探花。
俗话说“三十老明经,五十少进士”。谢尚作为进士里稀有的少年郎,原是殿试探花郎的最适合人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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